她又叉起一块送到灵萝的嘴边,灵萝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吃了。

*

另一厢。

从李舒窈的住所出来,乌雅莲初带着满心怒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辗转一夜,都没能想明白李舒窈的转变为何会如此巨大,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般好掌控。

她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刚刚下值,就猝不及防从同行宫人的嘴里听说李舒窈被调去乾清宫当奉茶宫女时候的心情。

嫉妒,不甘,愤恨,憎怨。

恨不得世上没了李舒窈这个人才好。

她足足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调解好自己的心情。

收敛起所有负面情绪,重新谋划起其他。一边哄着月淑,一边寻找其他机会接近李舒窈。

这段时间每要出去办事,她都会刻意经过乾清宫的地界范围,为的就是制造偶遇。

然而却次次落了空,直到半月前,忽然听说乾清宫里有个奉茶宫女犯了事儿,被梁总管毫不客气地逐了出去。

她原本以为那人会是笨手笨脚的李舒窈,一番打听之后才知晓,被逐出去的人乃是茶水间的掌事宫女,她不知犯了何错,叫梁总管处置起来这般毫不留情。

乌雅莲初听完小太监的话,初时还有些失望,须臾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打听李舒窈的情况。

不成想那小太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表情忽的就慌乱了起来,连连摆手说不知道。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银子使出去足足二两,却连李舒窈在乾清宫内的一丝一毫信息内容都探听不出来。

忍不住就想,小太监们会不会是当真不知?

毕竟按着李舒窈那个傻乎乎的性子,骤然被调去乾清宫,应该第一时间就被吓坏了吧?

加上那个时候她还沉浸在郭络罗清瑶背叛的失落情绪当中,哪怕是面对她和月淑的时候,脸上都忍不住抱有几分警惕,更遑论是乾清宫的那些宫人?

想着,乌雅莲初那个饱受嫉妒和不甘来回拉扯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

而后又开始筹谋起了如何利用李舒窈作为跳板,好让自己也能进入乾清宫去当个奉茶宫女。

她有意针对李舒窈现下可能身处的处境,设计了一肚子安慰的话,以及数不尽的谆谆教诲之言。

首先是要安抚住她内心的惶然和失措,随即再教导她如何在乾清宫里站稳脚跟,之后便是接近梁总管,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一切都设想得很好,却想不到,一向被她视作蠢笨不堪的李舒窈,竟然会在乾清宫里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还被委以托付了重任!

不论是昨日李舒窈怀中的账册,还是她屋中的装潢和首饰,以及一路上宫人对她恭敬行礼的态度,无不在说明,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李舒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李舒窈。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心存侥幸,问出了最想要问出的那句话,然后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拒绝的回复。

李舒窈……

呵,她倒当真是立起来了。

一计不成,乌雅莲初只能思索其他计策。

然而不巧的是,第二日又轮到她当值,这次要去的地方偏远一些,故而等她从当值的地方回来时,已是深夜,宫女所内一片寂静,所有屋子都已经熄了灯。

想着自己第二日休憩,完全可以白天再去找月淑,乌雅莲初便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还没等她起床呢,就听闻屋外有许多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语气听来十分激动。

间接还掺杂着“李舒窈 和“月淑 ,“乾清宫 等字眼。

乌雅莲初连忙下了床,赤脚走到门口,侧耳偷听,就听见她们在说

“李舒窈现在可厉害了啊,都能从吉雅嬷嬷手中要人了!

“别胡说,乾清宫里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主,明明是那位林嬷嬷的意思。

“我怎么听人说是梁总管点名要月淑走的呢?

“那会不会是李舒窈在梁总管面前说了什么呀?”

“哎呀 别瞎猜测了 不然我们直接去找吉雅嬷嬷问清楚吧。”

“吉雅嬷嬷还能告诉我们……”

说话声逐渐远去。

屋内 乌雅莲初的眼睛都要瞪出血色了 四肢冰凉一片。

她这回终于确定 昨儿李舒窈说的那番话 明显就是哄着她玩呢。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乾清宫的差事 哪个所里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要死要活的?

怎么可能连着两个奉茶宫女都从她们宫女所挑呢?

李、舒、窈!

……

这边 李舒窈还不知道乌雅莲初已经恨上了自己。

即便是知道 她大约也会莫名其妙的 毕竟帮忙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