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1)

忽然耳边一声炸响,薛琅回头,见有人用长长的鞭子鞭打地面,远处拉了一条红绳,有许多人骑着马冲破红绳而来,地面都随着马匹的动静而颤动。

忽然有人挽弓搭箭,咻的一声,一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跟薛琅一起的人忽然往深处跑,差点将他撞倒,他仅怔了片刻,便明了一般跟着跑了起来。

京中权贵时常会有腌臜宴会,那些人见不上台面的手段,他看得多了。

第八十九章 生死争夺

不断有人倒在薛琅面前,璩古本就以战出名,对待敌国的手段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常常虐人取乐。

忽然有人扑到了薛琅身上,砸的他往前摔去,他转过头,见一人当胸中箭,已然没了气息,远处刚刚射出一箭的人哈哈大笑,跟身边人炫耀自己的射艺。

薛琅颤抖着推开尸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

“二王子,我可是要超过你了!”

被叫做二王子的青年倏然射出一箭,这一箭正中缩在角落里的人的脖颈,那人并没有即刻死去,而是捂着伤口绝望地挣扎了一刻钟才慢慢瘫软了身子不动了。

寻常人为了骑马方便,腰间是不挂垂穗的,这位二王子的腰带用了鲜艳的丝料,还挂着条长长的垂穗装饰,一手猛拽着缰绳,脚踩马镫发力,他身子往前倾,在骏马前蹄高高跃起时仍能上半身的直立,他毡帽下的小辫子更多,显示地位更加尊崇,面上带着近乎璀璨的笑容,浅绿眼珠悠然一转,盯在那个跑的并不利索的人身上。

他腿脚应当是受过伤,追起来似乎并不费力。

忽然有人骑马跃在他身前,朗声笑道,“二王子,这个人我也看上了,各自公平而争吧!”

二王子面含笑意,俯下身,一夹马肚,利箭般冲了出去。

薛琅意识到有人在追他,一时又惊又怒,脚下更是慌乱,恍惚让他回到了幼时被野狗追赶的情境。

身前忽然被射了一箭,那箭深入土地几寸,薛琅猛然停住脚步转了个方向,被迫往更宽阔的地方而去。

身后两匹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因为它们各自的主人起了争执,伸向薛琅的弯刀被另一把挡了回去,铿锵嗡鸣,震的二人虎口都在颤动,薛琅竭力想冷静下来,发丝在眼前被割断,近在咫尺的刀刃令他完全无法思考。

“二王子,承让了!”

在他触碰到薛琅的前一刻,弯刀自上而下劈开,他不得不收回手,二王子的马身横在面前,他急忙调转马头,因差点相撞而心有余悸。就这一个刹那的犹豫,他便已落于人后。

二王子身体侧倾,弯腰伸手捞住薛琅的腰,手臂用力,肌肉突起,直接将人横抱在了身前。薛琅猛地被人提起,肚子又撞在了坚硬的马背上,眼前发黑,颠簸的他想吐。

二王子回过头,轻轻抬起下颚,额间汗珠淋漓,“他是我的。”

出去采买的车队赶在日落前就回来了,将士们从马车上搬运东西,有说有笑的,见了谢承弼就点头朝他喊,“小将军!”

谢承弼靠在门边看了一遭,没看见薛琅的身影。

这人向来娇惯,坐一日的马车,怕是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会儿靠在马车里不想出来呢。

谢承弼大步走去,刷拉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怔了片刻,他放下帘子,左右看了会儿,忽然抓住自面前走过的一人,“我的人呢?”

将士们面面相觑,“将军是说薛公子吗?他一早便回来了。”

谢承弼拧眉,“何时。”

“刚走没多久,薛公子就受不住了,说要回来。”

不知想到什么,谢承弼忽然面色一变,他牵了匹马来,“都先别忙活了,随我出去找人!”

刮着含有砂砾的风摩擦在脸上,夜里的丘陵带着丝丝凉意,若是到了冬天,这里便更是难熬。

硕大的圆月时而隐在昏暗的云层中,时而照亮整片大地,他们寻找许久,终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战马的尸体。

“将军!这是薛公子回去时骑的战马!”

谢承弼下马查看,刚靠近便惊起蝇虫嗡鸣,他蹲下身,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战马的眼睛只余下两个骇人血窟,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的伤痕看着像是被禽类抓的,腹部中一箭,摸箭头可以辨出是璩古人使用的。

“将军,此处再往前便是璩古人的营地,薛公子莫不是被璩古掳去了。”

想到璩古人虐待楚人的手段,在场的将士尽数默然。

谢承弼此刻冷静到可怕,他直起身来,毫不犹豫道,“先回去。”

璩古下有许多部落,他们以实力最强的习托部为尊,二王子支甘是习托大王的次子,身份显赫,今日这场虐杀楚人的围猎就是为了他的到来而准备的开胃菜。

薛琅以为自己会死,但除了被掳上马颠簸了一路,那些人便将他丢到了帐篷里,这里的陈设比他昨晚那间好上不少,有几个侍女模样的人进来,帮他沐浴换衣裳。

衣裳是璩古服,薛琅穿着别扭,他拽着衣摆问那几个侍女,没一个人回他,薛琅掀开帘子,外面围了不少的佩刀的璩古人,走出去不出两步就会被抓回来。

侍女将鲜艳的红布捏成一簇一簇地挂在营帐上方,床头,以及帐子口,屋内点了厚重粗长的红烛,挂着的人骨骷髅在帐子上留下道道阴影,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般,凉意从脚底涌上脊背,薛琅挪开目光,在侍女排着队出去前,开口叫住了最后一个侍女。

薛琅莞尔一笑,走上前翻了翻她手上端着的自己的旧衣服,接着他抬起眼,伸手过去。

侍女一怔,看着面前珠玉般的贵公子,不由得红了脸,可疑的没有躲开。

璩古男子都生的人高马大,不比大楚,虽瘦弱些,可那彬彬有礼的样子,更讨女子喜欢。

“你鬓发上有东西。”薛琅收回手,唇边挂着笑意,“好了。”

侍女又看他一眼,羞涩地走了。

薛琅望着她出去,帘子一落,面上的笑便渐渐淡了下去,背过去的手中握着一支短簪。

过了会儿,有璩古人进来将薛琅按住,绑着他的双手,又在他脚上栓了绳,绳子另一端仅牵着床头。

薛琅将簪子藏在枕头下,胡乱挣扎着,“我要如厕。”

可惜璩古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握着他尚带伤痕的脚,那截细白的脚腕仿佛一捏就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