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没有了?变声器的阻隔,低沉而磁性,因为感冒的缘故微微沙哑,同司谨第一次和随便电话中的声线重合在了?一起。

“我早就说过要搬走的。”司谨鼓起勇气说。

可拎着背包的手却止不住发起颤来。

燕绥安高大的身体伫立在他面前?,像是一座无法越过的大山。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他的目光过于炙热,司谨只?是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便有种被刺伤一般的错觉。

他撇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燕绥安猛地?上前?一步,捉住他拎着行李的手腕,高大火热的身体将他堵在墙角。

“宝宝。”他喊了?那个让司谨不能更熟悉的称呼,“钓完我就跑,这样不合适吧。”

背包重重落地?,司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将脑袋低下去,声音也打?着颤:“是你先骗我的。”

他要的是随便,而不是燕绥安。

想?到这里,他打?心底感觉委屈,眼眶和鼻尖止不住泛起浓烈的酸涩,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都跟随便约好了?,去玩游船,为什么是你?”

这句话他说的艰难,燕绥安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着牙说:“我不能陪你去吗?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和你聊天,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司谨用力摇头?:“你根本就不是。”

“我就是!”

燕绥安心中掀起暴躁,用力捧起他的脸想?要说什么,可看见司谨眼角坠下的眼泪,却忽然又开不了?口。

司谨紧紧抿着唇,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掉,肩膀轻轻颤抖着,像是难过到了?极点。

燕绥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控制不住地?俯身紧紧抱住司谨,他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像是不愿意?将喜爱的玩具送人的小朋友。

“不要讨厌我,不要跟我分?手。”

司谨伸手推他,可却无法撼动?他的力量,双手反而被扣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

他的大脑似乎割裂成了?两半,一半还迟钝着没有反应过来现状,分?析着和随便见面以后要做的事情,而另一半则混沌而又难过,两道全然不同的形象在里面打?转,混乱不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身体逐渐卸去了?力气,耳边却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他动?了?动?手,想?要去摸手机,却被燕绥安抱得更紧。

“有人给我打?电话。”司谨刚哭过,声音可怜极了?。

燕绥安动?作?微顿,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力气,可还是没有松开他。

“宝宝。”

司谨没有应他,拿起手机接通,搬家师傅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玄关炸开,十分?清晰。

“小伙子收拾好了?没有?是九栋楼吗?我已经把车子开到这个门?了?,你直接把东西搬下来就行。”

“好,我”

司谨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拿走。

燕绥安接起电话,语气冰冷告知师傅不用搬了?,并且报了?自己的手机号,让那师傅加他要误工费。

电话挂断,司谨怔愣片刻,有些生气。

“燕绥安!”

“我在。”燕绥安面不改色搂住他,低哑的嗓声粘人,“宝宝,我不准你搬走,那边的房子又冷又阴暗,你住不习惯的。”

司谨没想?到他连自己要搬去的地?方?都搞清楚了?,此时肩膀剧烈起伏,忍不住去推他,可触摸到燕绥安的侧颈,却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你……”

燕绥安好像没有察觉,还可怜兮兮地?抱紧他,脑袋在他脖颈上轻轻蹭了?蹭。

“宝宝,不要跟我分?手,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做出承诺时的语气认真无比,可是司谨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他们聊了?这么久的天,燕绥安明明有很多次都可以和他说清楚,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一直欺骗他。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并不是完全记不清楚,直到现在他还能够回想?起知晓面前?的人是随便时,他心中翻涌起的欣喜和依赖。

他没有和随便见过面,可是这些时间的了?解,让他觉得随便是一个可信的人,至少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在他身边一直欺骗他,更何况……他一直觉得燕绥安并不是很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合不来,为什么燕绥安会是随便?

无数的思绪卷在一起,像是只?打?结的毛线球,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中无法准确找出能够牵引所有的线头?。

司谨脑子一片混乱,只?能转开脑袋,忽然感受到手指抵住的温度,不禁怔了?怔,小声提醒他。

“你好像发烧了?。”

燕绥安没有动?,搂着他的腰贴近,小声说:“宝宝帮我看看,我感受不出来。”

“你不要这样。”司谨已经没有想?哭了?,微微皱着眉头?,有些难为情。

他记忆里的燕绥安总是高高在上的,看人的时候都只?是扫一眼,态度冷冰冰,跟现在完全是不同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