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你玩的开心,叫了救援在附近待命而已。”
“我的职权可没有用到你身上过。”
他这话说的和他拉着江尹一胳膊的手一样强势,他这是第一次直白的向江尹一表达,我有权势,但我没用权势压过你,所以你不能不能躲避我。
他之前这么直白过吗?
在两人说话时,直升机旋翼的声响由远及近,涂装成蓝色,在雪地里无比显眼的直升机仿佛有定位一样向他们的位置靠近,在接近后却没有降落,吹的雪屑纷纷中打开舱门,用绳索放下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后就离开了。
屈续胤这才松开手,走到面前的旅行包旁,拉开拉链,取出全套雪具和带头盔的防护服给江尹一,“在这你想怎么玩怎么玩,但注意安全,这里毕竟不是滑雪场。”
“我知道。”江尹一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他现在站的这个雪山,虽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但那坡度和高度同样让人不敢小觑。
看他听话的穿上自己给的防护服,连着在滑雪场显得累赘的护具一起佩戴完全,屈续胤头一回感受到他的‘乖’劲。
在江尹一去拿加固过的滑雪板时,屈续胤别了个东西在他身上。
“只是个让你放心玩的定位。”别好定位的屈续胤隔着头盔,拍了拍江尹一脸颊的位置,“我怎么样都能找到你。”
江尹一戴着手套的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屈续胤知道他的意思,在同样的位置也别了个定位。
戴好全副装备的江尹一来到他找到的坡度最缓的位置-即使是最缓的,看起来仍比滑雪场的高级道还要陡峭。踩在脚下的滑雪板慢慢靠近边缘,积雪随着滑雪板的前压,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天性里的那种不安定让他跃跃欲试,江尹一呼出口气,他的真的喜欢追逐刺激,哪怕伴随着危险一下压的滑雪板贴着积雪,载着与雪山相比再渺小不过的江尹一从白雪皑皑的山巅俯冲下来。
没有人踏足,还蓬松无比的积雪从最上方开始塌陷,随着那道冲下来的身形,仿佛雪崩一般壮观。
俯冲向下伴随着的间歇的失控感,四周风声包围呼啸,只看的到前路的江尹一在加速的心跳里沉浸进了一种被拔高了阈值的全新的刺激中。
太有趣了。
即使在往下滑的过程里做了一些减速措施,江尹 -俯冲的速度仍旧快的吓人,即使他几次因为坡度腾空,落下来时半身贴地仍很快站了起来。
太有趣了。
深深的辙痕印在雪地里,在山脚下滑出很远才停下来的江尹一仍按捺不下胸腔里擂鼓一样的心跳。他喘着气回望,刚刚他滑下来的山巅笼罩在阳光中,有些看不清。
屈续胤没下来?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江尹一就看到他乘坐过来的那架直升机悬停在上空,一道人影从舱门一跃而下。特别快的下坠速度,几乎只是几秒间,就落到了江尹一俯冲了半分钟才到的山腰位置。
白色的滑翔伞也是在这时腾地一声打开,落在比他刚才滑下来的还有几分坡度的雪道更陡峭山壁上的屈续胤,牵着伞绳,身影从悬空下坠到倾斜着靠近山壁,脚下滑雪板从丰盈的白雪上擦过,短暂的留下一道雪辙就又再度腾空。
玩的比江尹一更刺激的屈续胤,一路牵引伞绳控制坡度,从高空直坠而下到变成贴着山壁惊险的滑到雪地里。
刚才滑下来时加速的心跳都还没平缓的江尹一,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屈续胤解下身上的滑翔伞,摘下头盔,将那张因为过度刺激感官而有些兴奋不褪的脸显露出来。
“你心跳的快吗?”他问江尹一,也是第一次他这张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性亢奋的表情,在喘着气笑了两声后,他低头看自己被手捂住心口,“我这里快的已经失控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困在模具里驯化的普通人太多了,一些不稳定的异类才会那么容易互相吸引。
第608章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608]
古铜的镂空灯罩链接着孔雀蓝的单头灯具,自头顶带有鲜明新疆特色的流苏吊顶前垂挂下来。躺靠在下方座椅上的江尹一,伸展出去搁在脚凳上的那条腿脚踝、小腿处各贴了块镇痛膏。
新疆的狼跟雪山都没奈他何,倒是玩的太野,把自己弄的有点肌肉拉伤。
身后传来响动,坐在位子上的江尹一回了下头一穿着薄削削寝衣的屈续胤绕过他,在他对面坐下。他身上有股蛮重的被体温挥发的药油味,怪刺鼻,想来是玩比江尹一难度高几个级别的高空滑雪时也落了点拉伤。
“睡衣都换上了,不干脆睡了?”也是这几天玩的来,江尹一口气倒有几分对朋友的随意了。屈续胤在他对面坐下,“不跟你一样?”
江尹一是睡不着的,白天玩的太痛快了,他在兴头上,此刻都还没回落。
两人身后呈夹角的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唐卡,这些在白天,在常光下看,只觉得色彩艳丽的宗教佛像,在此刻灯光下,将磨碎的金子,青金石这一类颜料的独特细闪显露出来。两人就坐在其中。
“喝两杯?”“行。”
屈续胤从身后柜子里取了酒,哪怕没看到酒标江尹一也看得出是那种上了年份的好酒,“红酒?”屈续胤没否认,“收藏来滑雪喝的。”
这里可不是他在上海的私人酒窖,这么一份藏酒明显是屈续胤空运来的。对他稍微了解了一点的江尹一,大概知道他不是那种会特别炫耀权势的人,他说滑雪的时候喝,一定是很配这个时候。江尹一就看着屈续胤在炉火上托扶着暗红色的瓶颈,倒酒出来醒,醒好之后倒给他杯底的一杯。
江尹一喝了,算细品着喝的,酒很好,因为瓶颈被炉火炙出的热度,激发出陈酿层次丰富的香气,“想问你件事。”和江尹一分品红酒的屈续胤开口。
江尹一看向他。“怕你生气。”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江尹一没忍住笑了,屈续胤说这话的时候,坐姿比他还不像样,两腿张着,拿的也是那种叫江尹一陌生的拿腔拿调的慵懒语气。他这
幅样子侵犯感都足足的了,还说怕他生气,装什么“要说就说,别装。”“你想过跟我上床吗?”
这话冒犯味儿太浓了,却一下子将气氛搅暧昧了。
屈续胤往前倾身,抓住江尹一靠椅左侧的扶手,“想过吗。”从江尹一在他面前放松的姿态他就知道江尹一玩的很开心,但屈续胤也清楚,这七天实在太短太短,他要在时机恰当后一遍遍侵犯江尹一的底线,才有可能打破他的底线,才有可能让他忘不掉自己,不然这七天屁都不是。
江尹一回答“想过”的时候,仍旧是伸展着腿的散漫坐姿,和屈续胤上床他是真想过,如果摆不脱就给他一次,免得再招来第二个傅乘光,“不是你不要吗,你只要我一个吻。”这句话江尹一带了些促狭味。屈续胤抓着他扶手的手收紧,没生气,“我要你一个吻,但你要只给我这个吗。’“别的,也给我,不行吗。”
江尹一抬头瞥了屈续胤一眼,拉着扶手向他靠近的屈续,并不是俯视的压迫姿势,但他那在刚才还噙着笑意,软钩子似的眼,现在近乎实质的烈火一般燃烧起来。江尹一想,他也是真会挑时机,不,他是真会找时机,把自己哄的放下戒备,对本来不感兴趣的他有了不一样感觉的时候来挑战他的底线了。
知道这个时候只能从江尹一嘴里要到要么拒绝,要么‘那做吧’这种一次性松口的屈续胤在他开口前坐了回去。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江尹一,他也没有第二次抛下一切,带他来新疆只为了一证真心的机会了。
他不是邵斯炀那种年轻气盛,无所顾忌的男孩,认真的追求一个人,对于如今身处这个地位,这个年纪的他有且只会这么做一次。哪怕他之后的生命里出现第二个像江尹一这样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再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