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预定的展位在一楼,面积尚可,不算很显眼,但也不隐蔽。这次带去的一批高尖工装产品,从深水领域到高空作业,无论材质、性别美观、实用功能性,以及衍生产品等都相当新颖优良,是邹茵带着设计部与工厂的技师在连续多月加班后不断改进的成果。
说是自带一名家属,但其实过来了也并没时间去玩,人手忙不过来,21号陈勤森便帮忙布置了好长时间。22号正式开展,邹茵便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各国的投资商或者需求方之间沟通引导。
陈勤森是基本听不懂鸟语的,但他对邹茵的工作从来都不施加干涉,更甚至说,当年正是因为邹茵的学习好,而使他对她一眼刹然心动。如果她只是拥有一张美人皮,却跟那些整天围在他身边求宠讨娇的女孩子一样,或许他也就是撩撩她就弃了的。在对待婚姻家庭方面,陈勤森一开始就相中她做过日子的老婆。
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也无趣,邹茵在谈客户的时候,他就站在外侧的墙边,手插着口袋等待。时而向邹茵瞥过来一眼,便戏谑地挑眉笑笑。隽挺有型的身躯,穿一件皮夹克端端的站在那,着装并不显眼,气质却是十分的卓然出挑。
邹茵时而聊着聊着,也会抛个眉眼过去给他。没人的时候,她就过去牵他的手,进柜台里头坐一会。她是怕他过来陪自己无聊的,因为知道他其实事务忙碌,倒反而对他比平时更关护起来。
在各国各色的参展人员中,皮肤白皙,冷静中又带着东方水柔的邹茵,暗中是多有受到瞩目的。譬如经过二楼的随廊,经常会听到私下几个打招呼:“嘿,guy,一楼china展区有个美人儿很耀眼,你有没感兴趣关注下?”
邹茵才来不两天,就有楼上美利坚的一个小伙子,在当天闭馆的时候下来给她送了束花,问她有没空出去坐坐,一起共度良宵。
原本这种展会,就是很容易擦出一夜-情或者缘分的火花的。
=第30节=
那会儿陈勤森就两眼睛盯着邹茵看,俊逸的脸上散漫无波的。邹茵先还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会一个气血上涌,走过来拳头一挥,干到美利坚小伙的鼻子上。
但陈勤森只是勾唇笑笑,对她道:“老婆,在那边勾三搭四的干嘛?当你老公眼瞎。”
难得他终于不再对自己阴狭偏执,邹茵就欣慰地舒口气,用英语解释说:“sorry,he is my boyfri
第四十三章
是一只头戴粉红色绢花的绿皮龅牙鳄鱼, 依稀曾在邹茵的微博里手滑点赞过几次,还有一次更大半夜翻阅到她二三年前的内容, 邹茵之前只当是个失恋的路人娘-炮,所以还留着一点印象。
当下只觉心里哪根弦紧了紧,指尖划开了主页面。
竟然会是陈勤森注册的id,@绿è森林,简介:作不死方休。
统共就才一个粉丝微博新人助手。二十多条的博文,稀稀寥寥记录了他这几个月的心境,邹茵从最开始的往近刷。
2014年4月
[9年的感情, 说不要就不要, 老子真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还有一条,应该是四月家族祭祀那次,和他闹分手闹到被黄瑶大嘴巴散出去:[就闹吧, 面子都被你伤尽了!]
2014年5月,叫他去家里拿行李
[大早上收到她短信,唧吧又胀了,想做-爱。]
2014年6月的,是一张他捏着应-招-女郎广告页的手指照片,配字是:“气疯了!”
那个晚上他一连气发了三条, 九点多、十一点多、凌晨三点多。
[邹糖糖你他妈就是个婊-子,欠人操-穴你就直说!]
[真该去找一群女人睡几次, 不至于被她折磨到这么痛苦。]
邹茵记起来, 应该是在h市进修时, 被骆希鹏亲了下额头, 然后回去喝了感冒药很早就睡下的那天,没想到他真的一晚上没合眼。
她便咬了咬嘴唇,又继续往下翻。然后是8月展会期间[看到她了,忍着别跟她打招呼。]
[还是把她做到流水了,肯不肯回心转意的,就问她这最后一次。]
8月底又一条,[傻啊,怀不上早说。]配图是一本绿色小册子的logo,协和字眼。
还有十月的:[生病了像只可怜的小猫,缠得又叫人心软,还是想疼她。]
再后面就是最近的了:[套路真够肉麻,偏偏吃这一套你能怎么办?]
[邹糖糖,老子是有多爱你啊?]
[想了想还是张不开口,到底该怎么忍心,对三个老人撒这种谎。]
邹茵盯着那两个字“套路”,怔了一怔划开主屏,果然又看到他阅读器里的名:《哪些甜话女朋友爱听》、《事半功倍的撩女妙招》……修理破损家具,送蛋糕甜点,周末看场小电影;生病时当然要照顾啊;偶尔装成一只不受宠的小-奶狗,你会有甜头尝;再想上她也得先忍着,忍得苦中苦,方能撩到她主动脱光衣服就范,此后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诸如此类,等等尔尔。
邹茵看着看着只觉得心都麻僵了,听见里头陈勤森关淋浴的声音,便赶紧划掉app,摁黑了屏幕。
陈勤森冲完澡出来,旅馆房间里供暖充足,他健悍的身躯缠条浴巾,皮肤上还沾着氤氲的水汽。看见邹茵攥着自己手机,一脸茫茫然的模样,不由敛声问:“丢魂了?一个人坐这发什么呆?”
邹茵反应过来,忙按捺住心思,答他说:“何惠娟刚才给你打来电话,被我接了,说是发现了郑元城和魏老大的妹妹……他们两个的事,想问你是不是真的?
她的语调有些哆,但这样的事于她也确然是大事。陈勤森吁口气,随口应一句:“真的假的又能怎样,路是他自己选择,老子还能把他拽住不让?何惠娟知道是迟早,反正早和晚的,都得受伤害。”
说完便擦擦湿气,从行李箱里剔出一条内裤穿上。
邹茵看着他下面那个晃来晃去的,平日里宠他看他哪都好,怎就突然觉着这么刺眼。她就闭了下眼睛,不死心地试探道:“陈勤森,那天在观景餐厅你也看到了?你会不会也像他那样,以后有事了也背地里瞒着我?”
眼睛涟涟的盯着他英俊的脸。
陈勤森哂了哂嘴角走过来:“瞒你个**-毛,谁还能像老子这么疼你?”俯在她耳畔啄了两下,便要给她解衣扣子,抱她进去洗澡。
邹茵心一凉,拍开他的手说:“不用你来,我想自己洗。”
进到淋浴间,照暖灯下雾气蒸腾着,温热的水漫过脸、滑过光洁的肌肤。邹茵的眼角便忍不住的酸,原本因为陈勤森说自己不育,无意间散去好几个月的郁滞,又层层的包裹了回来。
她想起夏天的末了,从拘留所里接陈勤森出来,他坐在她的副驾上,面带憔悴的对自己说:“那天唧吧痒,去医院干脆做了个全身检查。事是没事,就说龟-头太久没做闷骚了,还有精-子成活率低,难下-种。”
[到底该怎么忍心张口,对三个老人撒这种谎。]
“但勤森是长房嫡子,陈家这一门不能无后。茂德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当了爹,分手后限你一年内必须找到合适的成家,找不到就由我来安排。”还有四月分手时,老太爷平静的谆谆念嘱。
邹茵咬了咬嫣红的唇,心里那种被包容、被耍弄的矛盾与憋屈感又涌上来。
气他陈勤森,他根本就没有改变,还是那个为了得到就能够不折手段的流氓陈张宝。她想到自己陷进的是他一步步下好的套路,还有用他的话说,之前对他那些主动就范的“骚”样,她就只是仰起下巴让水冲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