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世间的事都充满着诡异的平衡,有为了龙椅而抢破头的,也有唯恐避之而不及的。

但身处在家天下的封建社会,便有了许多不得不继位的皇帝。

这些皇帝并不擅长于治理国家,反而有着各种各样的爱好。

例如画技超群的宋徽宗赵佶,例如喜好当木匠的明熹宗朱由校,例如不想当皇帝想当和尚的梁武帝萧衍……

若生下来不是注定为皇帝的话,赵佶也许会是个名流千古的画家,而不是北宋被俘的囚君,在异国他乡毫无尊严地逝去。

朱由校也许会是个留下无数巧夺天工作品的雕刻家,而不是被奸宦蒙蔽甚至因为服用“仙药”而亡。

萧衍也许会是个得道高僧,而不是被活活饿死在台城。

哑舍之前的二十四个故事里,也曾经写过关于皇帝的古董。

例如一代女皇武则天的无字碑,艺术皇帝宋徽宗的四季图,还有那传国玉玺和氏璧。

就连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都无法跳脱出皇帝之位的束缚,那也曾经是胡亥少爷的执念。

作为金字塔的最顶端,围绕在皇帝周围的事迹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哑舍》的第三部集中写了关于皇帝的十二个古董,每一个都倾注了我极大的心血。

天钺斧所引起的猜疑,独玉佛所粉饰的残缺,龙纹铎所预示的控制,玉带钩所展现的野心,定盘珠所选择的取舍,虎骨所带来的欲望,象牙骰所滚动的赌运,震仰盂所流失的亲情,五明扇所扇动的谎言,免死牌所消散的忠诚,青镇圭所构造的规则,乌金鼎所铸建的权威……

我拣取了最想写的十二种帝王古董还有它们所隐含的寓意,当然不能说十二种就写全了,以后的故事中也有可能会继续出现帝王古董。

《哑舍》第三部极少涉及情爱,因为一涉及权力,那些情爱便已经变了质。

男女之间的纯爱,只存在于双方平等的情况下,或者是存在于双方并没有意识到彼此差异的年纪。

只要他们意识到彼此之间有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那么这样的爱情,就会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当然这种扭曲的爱情,在独玉佛和玉带钩中都有所描述,定盘珠中的爱情还未萌生多久便已经被掐灭……

《哑舍》第三部结局中也引入了新人物,还有各种主线剧情的变动。

第四部主要开始寻找失踪的老板,喏……在没有老板的哑舍里……应该会各种鸡飞狗跳吧……陆子冈和医生看起来各种不靠谱啊……【许久未出场的馆长默默窃笑:终于被我等到好时候了!嘿嘿嘿嘿……】

***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

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必须郑重感谢一下对《哑舍》帮助很大的杨小邪主编,横刀总监,路边、小歪等文编的努力,还有阳光、yvon等美编的支持。《哑舍》的漫画版改编也要非常感谢老猪总编、吹沙主编的大力支持,还有音音责编的费心指导。

当然,还要特别感谢下晓泊,现在哑舍的开业正好已经三年,从插图到画集,再到漫画,和他的合作也越来越好,我们一起继续努力^_^

最后还要多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哑舍的成长也离不开你们的关注。如果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家店,喜欢老板,那么就请继续期待吧!

哑舍一本书十二个故事,一个月一个故事,一年一本书,明年的五月份,再见。

玄色于2013年3月17日

第56章 织成裙

公元694年,房州。

李裹儿蹲在后院的花圃里怄气。十岁的她穿得跟个男孩子一样,粗布皂衣,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梳得也像个男孩子一般。若是旁人见了,倒会暗赞一声这娃娃生得好,像是观音大士座下的童子一般水灵有福气。

李重润寻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一个脏兮兮却又透着几分可爱的小娃娃。他不由得暗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实在是有趣得紧。他自己也不过大李裹儿两岁多,但今年已经有了少年人的雏形,身材要远比李裹儿高上许多,很轻易地便把蹲在地上的小娃娃整个抱了起来。

李裹儿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发现是自家哥哥,便脆声唤道:“重照哥哥!”

李重润怕她摔倒,连忙松了手,扶着她在地上站好,皱眉道:“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改名叫李重润了。以前看你年纪小,也没太要求你。今天是你生辰,你也十岁了,以后要注意改口才是。”

李裹儿从未见过自家兄长如此严肃。李重润本就是皇子贵胄,一出生就被封为皇太孙,虽然后来和父亲一样被贬为庶人,但具有天生的皇家气度,随着年岁渐大,越发让人不敢小觑。

李重润确实是有些生气了,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说重话,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还会像以前那样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但他这脸刚绷住没多久,就发现小妹玉雪可爱的小脸蛋垮了下去。他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看到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刻水汽盈然,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假哭,但也让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连忙把这个泥猴一样的小娃娃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重照哥哥是坏蛋……呜呜……”李裹儿今天本来就各种憋屈,这一下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源头,拽着李重润的衣服就哭了起来。

李重润懊悔不已,拍着幼妹细稚的肩膀,叹气解释道:“小妹,你在怪爹爹和娘亲今天没给你过生辰吗?今天京里来人了,他们没有心思给你张罗。”何止是没有心思,李重润想到刚刚父亲李显一听闻京中来了使者,连出门迎接的勇气都没有,急得在屋中团团转,几乎连自尽的心都有了。每次京里来人的时候这一出戏都会上演,也亏得他娘亲那么耐心地在旁规劝,否则父亲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李裹儿显然也知道“京中来人”是什么意思,哭泣声立刻小了许多,在自家兄长怀中哭哭啼啼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叫重照哥哥?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李重润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也许是双亲一直疏于理会他们这些孩子,当初他改名的时候,也只是父亲随口说了一句,他应允,小仙蕙那妮子不明所以但也默默地应了,就小裹儿执拗地不改口,他倒是疏忽了,一直不曾告知她缘由。李重润不回答,却反问道:“小裹儿,为什么坚持不改口呢?你姐姐很早就改口了哦!”

李裹儿听到李重润提起李仙蕙,就更加忿然,想要从自家兄长的怀抱中挣脱开,但后者却比她力气大。李裹儿挣扎了几下后,只好乖乖地保持原来的姿势,闷闷地回道:“不要改名字,改名字就像是哥哥换了一个人一样。”

李重润哑然失笑,没想到小妹的心思如此细腻敏感,虽然心中不以为意,但依旧耐心地解释道:“为什么这样想呢?哥哥还在这里不是吗?只是换个称呼而已。”

“不一样!仙蕙姐说过,名字是父母给孩子的第一个礼物,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李裹儿抬起头,清脆地驳斥道。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斑驳的痕迹,此时瞪着一双和兔子差不多的红眼睛,倒是无比的可爱。但旋即她又哭丧着脸情绪低落地说道:“可是仙蕙姐的名字那么好听,我就只是唤作裹儿……重照哥哥,我是不是捡来的啊?”

原来重点在这里。李重润闻言哭笑不得,从怀里掏出手帕,低头仔仔细细地把李裹儿脸上的泪痕和泥土擦干净,郑重地说道:“裹儿,你是母亲在到房州的路上出生的,当时我们连一块襁褓都没有,父亲脱下身上的衣服,亲自把你包裹起来,所以才唤你为裹儿,这其实是代表了他对你的喜爱啊!”

听着自家兄长温柔的声音,李裹儿渐渐停止了哭泣,睁着那双被泪水清洗过的分外清澈的美目,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她果然是在不被人期待的时候出生的,她和仙蕙姐根本完全不能比……裹儿、裹儿……每次叫她的时候,父亲是不是都会想起那段窘迫悲惨的过去?

李裹儿垂下了脸,眼中的光芒慢慢地黯淡下来。

李重润并没有发现小女孩的情绪比之前还要低落,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便牵着她的手去厢房换衣服。今天是小妹的十岁生辰,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再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而且以后也不能这样,否则小妹年纪越来越大,这成何体统?

心中如此想着,李重润口中却继续前面的话题道:“我改名并不是因为不尊重爹娘的礼物,而是因为我的名字和皇祖母新取的名字音重了,为了避讳而改的。”他们的皇祖母取名为,同音的名字自然是要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