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若八面玲珑的处世?之道讲究的是个好聚好散,不伤彼此情分,或许,哪天?遇见了,也不至于陷入颜面难堪的境地。
今晚自是要?竭尽全力把一朵解语花的功效发挥到底。
她好似天?生懂得怎么怜惜男人,无微不至替宁惟羽把西装衬衫都穿好,纽扣也一粒粒的系紧,将满身的伤,都严丝合缝地隐藏起来了。
继而,裴观若又?柔声宽慰着宁惟羽:“你是宁琛启的……儿子,兄弟之间再大的仇怨也抵不过血脉相连,老爷子又?疼爱你,宁商羽坐在头把椅上,肯定?得有容人之度的。”
宁惟羽冷冷地勾起嘴角:“是么。”
当然?不是,我要?是宁商羽,第一件事就把你碎尸万段沉海,用来以儆效尤,让你生没有名分,死不入宁氏族谱,裴观若内心这般想,但是面上温柔:“先回老宅看看老爷子身体情况,我送你。”
先前两人下了床,就默契是形同陌路的关系了。
而她这回体贴送人离开,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把外表看上去显得阴郁又?高傲的宁惟羽好生送走。
出了这酒店,也是时候单方面地跟他解除利益结合的这种?契约关系。
这个深夜的时间点,街道车影稀少,唯有暖黄色的路灯还亮着,裴观若送宁惟羽上车,主?动地,在他抿紧的嘴角亲了亲:“走吧。”
走吧。
就此别过吧。
别怪她无情,今晚给予的一切额外温柔小意,已经?是仁至义尽。
宁惟羽坐在车厢内,身影彻底隐在昏暗里,抬起眼皮,又?注视着车窗半落的外面,裴观若还站着,眼角微微弯折,在深秋的夜晚里却像是夏日?莲塘的弯月。
随着司机引擎发动驶向前方,这抹弯月,痕迹也淡了。
宁惟羽没有多留就走了。
裴观若倒是松了口气,也没继续在这里徘徊,一转身,裙下的高跟鞋才迈出,忽地,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一样,盯着前方突然?现身的保镖,怔了几秒。
为首的保镖面孔很熟悉,是裴以稀养在身边忠心耿耿的恶犬。
裴观若不知?被这条恶犬暗中监视了多久,只知?道,今晚的运气差到了极点,前有宁惟羽失败,后有彻底暴露在了裴家?。
一切都完了。
一天?一夜。
林稚水在面朝那片生机勃勃的红色落羽杉主?卧里,靠睡眠来补充体力了很长时间,爽的时候感觉不到疼痛,等过后,那股绵长的滋味是深缠在了骨头里的。
等养过来了一点后。
林稚水洗过澡,又?往擦伤的地方上了药膏,裹着一件红丝绒睡袍窝在沙发里,很认真地拿手机,挑选着摄像机的款式。
她觉得上上次宁商羽言之有理。
就应该在床边摆个录像的设备,这样倒要?看看,是能录到爱抓人的逞凶小猫,还是能录到他这只大狮子的逞凶证据!
林稚水精心挑选了十款价值不菲的设备,只要?求一个功能,必须高清,这样方便回看时,精准地知?道宁商羽那极具力量感的粗长大尾巴,到底还保留了多少在外面。
其实她想要?什么,只要?一句话?,在宁家?就有人效劳把东西妥妥帖帖地送过来。
但林稚水买这个,是拿来床上用的,也不好让管家?和秘书去安排。
网上购买成功后,正要?放下手机,忽而,先进来一条画廊打来的电话?。
林稚水接听,对方语气很急切地说?:“宁太?太?,我是观若姐的助理,她在你这边吗?画廊这边有份上千万的买卖合同需要?她签字,但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裴观若办事细致周到,不仅能帮她偶尔处理一下珊瑚研究所的琐事,还把视为安身立命的画廊经?营得极好,一般没更重要?的事牵绊住手脚,绝不可能耽误生意。
林稚水想了想,说?:“能把合同缓缓吗?”
助理:“对方难缠的紧,这画拍来说?是给她老公做生日?礼物的,但没有观若姐的签字,交易也进行?不下去。”
林稚水听后,也试着给裴观若拨打了电话?。
没想到竟一下子就通了。
那边却是陌生的女人声音,称是裴观若的亲生母亲陈宝翠:“不好意思,观若她……在家?照顾我,一时来不了画廊。”
林稚水纤细的后背轻陷在沙发里,睫毛低垂了秒,说?:“陈女士,劳烦你让她接电话?。”
陈宝翠又?道:“观若去给我熬药了。”
“好吧。”林稚水声音听不出情绪变化:“我让画廊助理立即动身把合同送到深城来,陈女士,你务必转告她好好等着。”
陈宝翠:“好。”
半分钟通话?结束。
林稚水眼眸望着玻璃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泊,脑海中的思绪打转了一圈,又?启唇,轻轻咬了咬白皙指节。
她在琢磨派谁去深城一趟。
宁濯羽不合适了,毕竟他还得留在老宅为宁商羽效力。
还没想好,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画廊的助理致电来,说?裴家?已经?派人把合同拿走了。
这么快?
林稚水一时抿了唇。
她心有疑惑,等到夕阳快落山时,慢悠悠地下楼坐在餐厅桌还没动筷,就先给裴观若致电,这次却无人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