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年家覆没之时,她都只在为明天吃什么而烦恼。
她没有为任何人掉一滴眼泪,除了当年的年朗,还有现在的江风禾。
眼前这个人太陌生了,年萱看着眼前的江风禾,明明还是一样的脸,除了脸颊因病色显得有些苍白,其他和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什么时候变了呢?什么时候不爱她了呢?
还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
年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我恨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的声音如杜鹃啼血,字字剜心。
“你可以是杀死年朗的凶手!可以是因为利用我才靠近我!可以是把我当做替身才娶我!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爱我的样子又弃我如敝屣?”年萱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好像要从这个人的身上再找出一点什么迹象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一副干净温和的皮囊什么都变了!
她什么都不怕,可是她害怕欺骗!她竟然就这样被当做傻子近百年!
“哈哈哈哈”年萱的嘴角溢出一点血迹,唇齿间流淌的鲜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她的视线忽然转向于微尘:“你看他,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于微尘一脸懵:啊?又我?
江风禾闭目养神。
“你也很心痛吧?自已心爱之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敢承认,还要将他拱手让给自已的徒弟?江风禾你真是个懦夫!”年萱笑得愈发疯狂,笑声像吊着绳子一样在空中回荡。
“有机会的时候你选择了嫉妒和权力。”年萱挑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江风禾猛地睁眼看向年萱。
“怎么了?生气了。”年萱道:“你感受到了吗?我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甚至比你痛苦百倍!我那时候多想一刀捅死你,把你的心掏出来放在刀上把玩,放在地下践踏!”
“那现在怎么了?怎么不做了?”江风禾反问道,眼神是比之寻常不同的锐利。
“你以为我不想吗?!”年萱的声音骤然拉长,嗓子失去了弹性,像布帛一样在空中崩断。
可是在见到江风禾的那一刻起,她才发觉自已做不到。
不是因为爱江风禾,只是因为习惯使然,她和他相敬相爱那么多年,都习惯了他脸上戴着的温和柔软的面具。现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让她如何忍心?如何不痛苦?
她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一点后悔,哪怕一点,也好。
可惜没有。
年萱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你放心,很快,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们的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她掐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放下了:“你就等死吧,我要看着你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鬼,一个没有意识的死人。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一个没有意识的死人?于微尘下意识地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随即又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年萱粲然一笑:“你不是要找解药吗?我烧掉了!仙师你不记得了?你自已烧掉的。”
于微尘胸腔里猛地一震,又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他竟然是在菩提仙师飞升的地方渡劫的!
而月疏疏告诉他的明明是在万妖洞中渡劫!
第86章 谁做了叛徒?
想到此处,于微尘忽然愣了一下,这些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因为他到来之后的这些事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您不记得了?我和您那弟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亲手把那些东西都烧掉了”年萱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仙师?”
什么时候?于微尘的思绪骤然被年萱拉回了那一刻菩提仙师飞升,一群小妖在他们后面追,当时情况紧急,他在做什么?
好像是渡劫?他没在万妖洞渡劫!还连带着烧了一片菩提仙师身陨后留下的一片树林野草……于微尘有些头疼。
现在他成间接祸害江风禾的凶手了?
“仙师,来不及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年萱眼神空洞,愣愣看着于微尘:“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了。”
忽地她转过头,道:“江风禾,你开心吗?”
“你的意思是说,看见我虎落平阳你很得意?”江风禾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
年萱的表情忽然变得狡诈,道:“并没有,看见你所爱非人我觉得很开心。”
江风禾:“……”
“夫妻百年,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件事。”年萱看向于微尘,脸上的表情是不同寻常的不正经:“他喜欢你,你看得出来吗?还是说你知道但是并不愿意承认,你就这么讨厌江风禾?”
于微尘刚想说话,不料年萱先开口:“真巧,我也是。”
真巧,很好吃,不是,于微尘一走神的功夫,就收到了其余五人尤其火热的视线其中最炙热的一道来自沈际舟。
“仙师喜不喜欢我师父,我难道还看不出来?”沈际舟横了年萱一眼,气哼哼挡在了江风禾和于微尘中间。
鱼朝云和月疏疏识趣地装看不见。
于微尘则是轻咳了两声,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不是在骂江风禾吗?妹子你情商这么低,现在好了,一整个密道里的人都不开心了。
“他喜不喜欢我,我并不在意。”江风禾忽然道,他指示身后的鱼朝云和月疏疏将他扶了起来,气定神闲地道:“你就真的相信年朗是我杀的?”
“那还能有假?”年萱冷笑了一声:“想不到堂堂点苍派掌门也有如此心虚害怕的一天,妄图靠说谎话来蒙混过关?宋溪山都能拿出当年的留影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并非谎话。”江风禾正经道:“若非他早有预谋,那颗留影珠出现的时机为什么如此完美?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给你的那一颗留影珠上只有我捅年朗的那一剑,对吗?”
年萱沉默了,嘴里吐出嘶嘶的呼气声:“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宋溪山给我看的都是假的?是他早就预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