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将凳子搬近了些,坐下有些紧张,礼貌又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靳老师,没有预约就突然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小美人说话期间,靳老师一直盯着看,回道:“没事儿,我一快死的老头子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孩子,你是叫白落羽是吧,刚刚护工跟我说了,小丰子也跟我提过”
“小、小丰子?”
“就是陆川丰啊,他小时候我都这么叫他,他跟我说了,找了个伴儿,还说空了带给我看看,应该就是你吧,怎么是个男孩…还这么小……”
靳老师的语气似乎有些嫌弃,他们这个岁数的人,没有几个能接受同性相爱的,他这样表达已经很委婉了。
小美人很是窘迫,如坐针毡,解释道:“老师,我和川丰是真心在一起的,性别不重要,年龄也不重要”
“也是…小丰子不容易啊,找个男孩也不奇怪,算了,懒得管,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听着老人的叹息,小美人柔声安慰了几句,接着快速步入正题,问道:“老师,这次我贸然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陆亦辰您知道吧,川丰的儿子,之前他们大吵了一架,川丰提到曾经想杀了陆亦辰母子俩,是您阻止了,我想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听小美人问这个,老人微微低头,老花镜垮到鼻梁中间,他的眼球已经混浊,但眼神依旧犀利,目光向上抬,盯着小美人,反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是小丰子的枕边人,他没跟你说?”
“没有,川丰不告诉我,最近川丰和亦辰已经闹得断绝父子关系了,我想搞清楚为什么,想帮帮他们”
听小美人是想帮陆川丰,老人的目光柔和下来,但还是没放下戒备,警惕问道:“你不是什么记者或媒体假扮的吧,我可见过不少,别跟我来这套”
想来靳老师年轻时也经过不少风雨,为人很是谨慎,毕竟陆川丰也算是知名人士,要是有人想挖他的陈年老料也不奇怪。
小美人哭笑不得,解释道:“靳老师,我真的是白落羽,不信我打电话给你看,不过你别出声啊,我没告诉川丰来找你了,要是让他知道我问当年的事,一定会骂我的”
说着话,小美人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川丰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陆川丰温柔愉悦的声音……
“喂,小羽”
“川丰,演出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都演出几十年了,还能出啥意外,你呢,在家里是不是无聊了?”
“嗯,有一点啦,所以才想给你打电话嘛”
小美人和陆川丰通着话,听到电话里陆川丰关切的声音,靳老师才真正放下了戒备之心。
电话挂断,靳老师目光有些沧桑,看小美人的眼神也慈爱了些,叹息道:“也好,小丰子能有个伴儿,不管是男是女,有人陪着他也算好了……”
“靳老师,这下您该相信了吧,这段时间因为和陆亦辰断绝关系的事,川丰特别不开心,我真的很想帮他”
“好吧,能有个你这么为他着想的人,知冷知热的,也是他的造化,当年的事说来可气,我也有责任啊……”
接着,靳老师讲起了陆川丰年少的时光。
陆川丰很小就跟着靳老师学琴了,靳老师完全把陆川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名师出高徒,陆川丰八九岁就登上了国内大平台,是行业内人人皆夸的天才神童。
十二岁的时候,陆川丰登上了国际平台,小小年纪就和国际大师们同台表演,名噪一时,十三岁时更是拔得了国际钢琴比赛的头筹,当年风头一时无两,国内的报纸、杂志、电视都是关于他的报道。
且由于外形颇佳,众多电影公司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都想好好培养这棵“摇钱树”,如此才华相貌,再过几年,就是妥妥的男主角人选。
但陆川丰只醉心音乐,其他的都无心涉猎,他拒绝了一切邀请,只天南地北地跟着老师参演音乐会,偶尔录两首歌曲,可就算他再低调,也不乏狂热的粉丝。
那个年代还没有智能手机,粉丝无法像现在一样一刷手机就得知偶像的消息,但疯狂的人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一样疯狂。
十四岁时,陆川丰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了,面容虽还带着稚气,但也已俊俏出挑,少年意气风发,面对任何镜头都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气度,优雅礼貌的笑容,一切都令人着迷。
一次,少年的陆川丰从国外演出回来,跟在老师身旁,身前身后都簇拥着保卫人员。
警戒带里,陆川丰对着前来接机的粉丝们微笑致意,警戒带两旁,众多粉丝喊着他的名字,人群里有一个清秀文雅的女孩,她叫江沁玥。
人群太过拥挤,推推搡搡的,江沁玥脚下踉跄,被挤得向前倒去,身体撞倒了警戒带,就在这时,近处的陆川丰条件反射就一步跨上去,接住了将要倒地的女孩。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女孩睁开眼,望着抱着自己的人,脸颊顿时绯红,快速站起,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陆川丰并没有放在心上,微笑嘱咐道:“没事的,小心些”
接着陆川丰被保卫人员簇拥着走了,女孩远远望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眸中翻涌着一些不可名状的情绪。
她本就喜欢他,喜欢他的琴声,喜欢他的歌曲,喜欢他的相貌,喜欢他的谦和,如此喜欢,才会不辞辛劳赶来机场,只为见他一面。
没想到,意外之下,竟然被他拥抱了,他的怀里好温暖,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清爽优雅,近距离接触后,更令人向往。
崇拜式的喜爱,在这一次肢体接触后变质了,变得想要占有,不再只是远远地看着。
这时,江沁玥十八岁,她比陆川丰大了四岁,但她依旧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
陆川丰也没想到,他无意中的举手之劳,会给他带来一场无妄之灾,这个转眼就忘了的女孩,会是他一生的噩梦。
后来,江沁玥在得不到的爱里变得偏执,她经常跟踪陆川丰,甚至悄悄在陆川丰的住处附近租了房子,她想天天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
再后来,每天看着也不满足了,她已经摸清了陆川丰的出行规律,基本上每天都要去老师家里上课,她竟使了法子,成为了老师家里的保姆。
说到这儿,靳老师重重叹息,自责道:“当年也怪我不谨慎啊,我家里的保姆有事辞了工回乡下了,也不知她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主动找上门,说家里穷,求我给她个活儿干,我看她长得挺老实的,手脚也勤快,就留下了,没想到,包藏祸心啊……”
靳老师话中的“她”就是指江沁玥,这个长得清秀白净的姑娘,心里的想法可不简单。
就这样,通过装可怜,江沁玥留在了靳老师家,很快,不出她所料,陆川丰来靳老师家里上课了,她再次近距离接触到了陆川丰。
平和的午后,老式的窗帘被挂起,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陆川丰和靳老师在钢琴处讨论着一些音乐上的问题,江沁玥装作擦桌椅板凳,一直停留在客厅,暗中偷看着陆川丰。
好一会儿,靳老师去接电话了,陆川丰一个人弹琴,美妙的乐曲如潺潺流水,自那修长的指尖和黑白琴键之间缓缓流淌而出,与温暖的阳光融合。
这样美好的下午,这样旖旎的氛围,少年的侧颜俊逸帅气,神情认真专注,声色交融,美得像一幅画,映在了江沁玥的眼里,也刻在了她的心上。
一曲罢了,江沁玥倒了杯水,走过去递给了陆川丰,笑着关切道:“喝点水,歇会儿吧”
陆川丰接过水杯,礼貌微笑道:“谢谢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