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野双目红得快要滴血，手劲儿加重，几乎令慕渊喘不过气，他再一次一字一句问:“最后问你一次，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慕渊答非所问，只自顾自地艰难指责，却毫无任何威慑力。
聂野不再有任何耐心，但余光看到慕念害怕这个场面的表情，他单手提着慕渊的衣领将人提起，表情森然，冷冷道:“今天这事儿没完，我们到外边解决。”
他揪着衣领就能让慕渊踉踉跄跄跟着他走，慕渊骂骂咧咧，却丝毫挣脱不了。
慕念望着聂野健硕的背影和有力的手臂，再看到在他身旁略显瘦弱的慕渊，回想起刚才聂野那副狠戾到恨不得杀了慕渊泄愤的神情，一时心中慌乱，倘若聂野真的把慕渊打得太重，不免惹麻烦上身。
“哥哥！”慕念忙扶着床沿起身，冲过去拉住聂野手臂，仰头可怜兮兮地道:“哥哥，别这样。”
“你难道还要为他求情？”聂野问。
慕念摇摇头，眼角还挂着泪，她说:“哥哥，你现在太冲动了，我没出什么事，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样子拽着慕渊出去，我害怕。”
聂野目色一沉，终究还是被慕念劝住，他用劲儿将慕渊扔了出去，直将人狠狠丢到地上，随后他顺势一搂慕念的腰，便将慕念拥入怀中。
拥着慕念，他转瞬之间便一扫刚才周身的狠戾。
聂野轻轻抚摸着慕念的背脊安慰，“慕念，别害怕，我有分寸。”
“哥哥，让他滚吧，我不想看到他。”慕念脑袋抵在他胸口，整个人藏在他怀里，声音细软，像小动物受惊后的呓语，“求你。”
聂野只好暂时压下心中怒火，冰冷的眼神直直看向慕渊，厉声道:“滚。”
慕渊终究还是心生胆怯，忙起身离开。
事后聂野询问慕念，慕念也闭口不言，只说让这事儿翻篇，聂野忧心忡忡，面对不想提及此事的慕念却半点办法也无。
深夜，聂野收到慕渊意味不明的短信。
“聂野，我想，我确有必要和你好好聊聊慕念的事情了，你抽空来宾馆一趟，咱们哥俩别动手伤了和气，好好聊聊，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坏处，你会感谢我的。”
趁慕念熟睡后，聂野走出了病房，一袭高大的身影带着周身戾气行至慕渊所在宾馆。
“咚。”聂野敲响慕渊的房门。
慕渊嘴角有一块淤青，正拿冰块敷着，他开门看到门口冷脸的聂野，却一改白天在病房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亲切地喊聂野:“哥，你来啦？”
聂野懒得搭理他，侧身走进去，立在灯下，直白问道:“有话就说，你搞清楚，我们现在并不是可以套近乎的关系。”
慕渊腆着脸笑一声，凑过去，将手机抬至聂野眼前。
“哥，你看看这个。”
美梦
“有趣吗？”预估聂野看得差不多了，慕渊贱兮兮地笑着，“慕念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我昨天无意从她手机备忘录里看到的一篇有趣的日记，提到了你。”
他收回手机，看到聂野冷脸一言不发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无比舒畅。
他明知聂野已经看过，却还是慢悠悠念道:“xx年3月21日，深夜，多云，我今天和聂野回家住了，他真笨，我只不过随便勾勾小手指他就上钩了，引诱他一步一步踏入无法逃脱的陷阱，让他清醒地和亲妹妹背德乱伦，再在他沉迷于浓情蜜意无法自拔的时候冷静地质问他，哥哥，你觉得我用钱解决问题不对，那你和亲妹妹做这些事就对吗？我打算嘲笑他，哼，他不是嘲笑了我吗？我以牙还牙嘲笑嘲笑他，不过分吧……”
“还有最近写的一段话……”慕渊翻到下一张图片，手中紧握的手机却忽然被抽出。
慕渊冷笑道:“怎么？这就听不下去了？”
聂野沉着冷峻的一张脸，随手删除图片后将慕渊的手机往后一扔，指责道:“慕渊，你看她的日记，经过她同意了吗？”
“聂野，你还不明白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她只是在耍你玩罢了，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只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物而已，她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坏心眼的女人！”慕渊语气已有些急迫，“你的关注点放错了！”
“可笑，得不到便诋毁，这就是你喜欢她的方式？”聂野抬脚欺近，质问的语气伴随着窗外一声轰隆雷鸣，聂野周身强烈的压迫感令慕渊胆寒。
“你别过来！”慕渊猛退两步，见聂野不再欺近，才继续挑衅，“是啊，我是喜欢她，可那也是她用勾引你的惯用伎俩引我上钩的，你以为她真是什么纯情小白兔对你一见钟情吗？真是可笑，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你居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还在为她说话。”
聂野实在无法忍耐这个小人了，他猛冲上去用手臂抵住他的喉咙，直将人撞到木门上。
他沉目，眼下阴霾深重，道:“慕渊，我本念在慕念今日开口阻止我的份上才对你再三容忍，可你却非要挑战我的底线，她做了什么，自然有她来和我说清楚，你算什么东西？非要来我和她之间插一手。”
“我，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慕渊用力掰聂野手臂，却丝毫无法动摇聂野分毫，他眼珠一动，“哥，你和我才是亲哥弟，那慕念不过是你爸爸十几年前捡来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们何必为了她剑拔弩张这样对峙，为了她打架？为了这么一个坏心眼的女人，不值得。”
聂野连连遭受冲击，从慕渊口中，他知晓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慕念只是耍他玩，并不喜欢他，二是，慕念并非他的亲妹妹。
此时此刻，聂野说不清楚他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他只知道，他现在无比期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即使稀里糊涂地被慕念骗下去，被她蒙在鼓里继续耍弄，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慕渊无情地戳破了慕念为他构造的美梦，要将那些如梦似幻的泡泡一个个变成幻影。
他的心无法平静，脑海里关于慕念的一幕幕是那样美好且清晰，令他像个整日醉醺醺的酒鬼一样沉醉不愿醒来。
偏偏慕渊今日在他身上泼下凉水，强迫他清醒过来。
他如今越看慕渊越觉得恶心，人长得人摸鬼样的，谈吐和行为却这样恶心人。
他无法再抑制内心厌恶，再和他待在一块他都要恶心死了，“我警告你，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滚！”
聂野直接将人拎起来扔到身侧，鄙视的眼神看他一眼。
慕渊看着聂野看起来像要杀人的眼神，不敢再停留，忙起身一溜烟跑了。
聂野回到病房时，天已蒙蒙亮，他静悄悄站在病床旁，瞧着慕念平静的睡颜，心脏不可避免地疼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高大挺拔的身躯弯下了腰，在慕念唇上落下一个吻。
“慕念，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喜欢过我？”
回家
聂野沉默地立在慕念床前，眼下的阴影浓重，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无措过，漫长的几个小时里，除了待在慕念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