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非要到后院再摆一桌,我只好和丘先生一起过去了。丘先生知道吗,小时候爸爸回来,想过来抱我,我学着华清说‘首长好!’爸爸快气疯了。”
“就是,那时我怎么说她也不相信我是她爸爸,问周妈,‘爸爸是什么?为什么华清不叫爸爸,我要叫爸爸’我还真是哭笑不得。”
“周妈最偏心眼了,对小蕊明显比对我好。”梓华挽着李帆坐下,故意气呼呼的说道。
“哪有,我都疼!”
“行了,我妈最不疼的是我。你们姐妹的事永远在我的前头。”华清笑了笑,说道。梓萼正好抱着秋儿下来,听到这话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周妈,其实妈妈去世之后,您真的辛苦了。可惜您太把自己当外人,让您,让我们都跟着辛苦。”
梓蕊不再说话,低头默默的吃饭,饭是热的,可菜真的已经凉透了,则刚想想,站起来去摸汤,还好汤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还是滚烫的,他忙给她盛了一碗:“先喝点汤。”
“谢谢!”梓蕊对他笑了笑。放下碗捧着汤。
“爸,菜都冰了,我们热再吃吧!”则刚边说边动手准备去厨房了。
“知道你疼老婆了,不用装爱妻模范。”梓华白了他一眼。
“知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给李先生在做榜样呢!爸,不如我现在定座,我们出去吃吧,现在定,等我们到了刚好就能吃。”
“热热就行了,知道小蕊现在不能吃凉的,大家能理解。”老爷子笑了起来,梓萼和梓华忙去厨房热菜了,梓蕊打算也跟着去帮忙,则刚把秋儿递到她的怀里,“你喂秋儿喝点汤,她只怕饿了。”
“秋儿不饿,秋儿吃了点心。”秋儿拍拍小肚子,梓蕊笑了起来。
“什么点心。”
“妈妈买了好多点心放在秋儿的盒子里,让秋儿吃。有糖,有饼干,还有派~!”她把派拉了一个长音。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秋儿喜欢派~啊!”则刚笑道:“姨丈给秋儿开个做派~的工厂好不好?做一屋子的派~给你吃,吃到起腻为止好不好?”
“那派吃腻了,我还吃什么?万一变成胖秋儿怎么办?”
“吃腻了咱们再做别的吃,变胖了,姨丈再帮你减肥。”
“则刚,别教坏孩子。”梓萼出来笑了笑。
“丘先生,别在这儿说钱。”梓蕊笑了笑,轻轻说道。
“真不好意思,丘太太,您嫁了个钱串子,只会拿钱砸人。”则刚的脸色很差。
“在别人眼中我也是钱串子,回家关上门当钱串子夫妻好了,爸爸不喜欢听。”她还记着父亲刚刚说有钱人,说她们是家教太好、太把自己当人的话,他应该对自己说用钱买秋儿的想法很生气。只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比较软弱,他不好发作。
“爸,你不喜欢听?”
“你带坏了小蕊,你让她觉得金钱可以买到一切。”
“爸,在大家看来,我其实就是则刚买的,他在用钱宠我。”她抱着秋儿笑了笑,冷冷的说道:“我不介意,真的,起码则刚用了心,他把钱花对了地方。有钱的男人不止则刚一个,可是肯花在我身上,在我伤心时寂寞时用钱来宠我的有钱男人只有则刚。”她对秋儿笑了笑,轻轻放开了她,站了起来:“饭我不吃了,钱串子,咱们走吧。”
“小蕊!”梓萼看着小妹。
“姐,我一个月没动弹了,有点累了。”她笑了笑,准备离开。
“礼物,给你们的。”华清拿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起来的像是画框一样的东西:“你结婚我都没送礼物,一直记着呢,则刚,拿过去。”
“什么?这么大一份,我能打开吗?”则刚干笑着。
华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则刚解开绳子拆开了牛皮纸包装,里面是幅油画。他仔细看了看,好一会儿,勉强笑了笑:“真漂亮,丘太太要不要看看。”
“你喜欢就行了,走吧!爸,我……”她不想看,正准备跟父亲告别,则刚把画翻了过来,让所有人看到那幅画。梓蕊愣愣的看着那幅画,那是一幅自己,应该在大学时代,她站在校园的樱花树下的情景,记忆中,自己似乎总在那里等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等不到了,他常常满身大汗的跑来说有活动,要打球。
“这套衣服我记得,是给小蕊十九岁生日时定做的,她只穿过那么一次,爸爸很漂亮对不对,原来小蕊生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您看,多美啊!”梓华微笑起来,小蕊穿着一套粉色的小毛衣,灰色的薄尼裙,微风吹过,裙摆微微吹起,身边的樱花瓣也被吹起,看上去竟有些中国画的意境。
“这套衣服多少钱?”梓蕊静静的问道。
“小蕊,别开口就说钱!”老爷子摇摇头。
“毛衣是开司米,那裙子我说了是定做的,在秀雅阿姨那定做的。”梓萼静静的答道。
“就为了这套衣服吗?”她看着华清。
“对!那天你生日,我早早的准备离开带你回来吃饭,妈说给你做长寿面。可是远远的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你,我看了很久,最后跑去跟你说我有事,让你自己回去,好像我忘记了你的生日。我去找了我油画系的朋友画了这么一个你,准备给你做礼物,可是却一直没机会送给你。现在可以给你了。”
“我恨你!”她一把把画扔在了地上,冲出门外。则刚追了出去。客厅里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
好一会儿,李帆过起捡起了那幅画,看了一眼:“《樱花女孩》原来是小蕊。华清你真大方。”
“‘樱花女孩’是什么?”老爷子看着李帆。
“是一幅著名的油画,恭喜您爸爸,您的小公主是中国最贵的一幅油画的主人公。”梓华苦笑了一下,看看那幅只是听说过的画作。华清的朋友已经是旅美著名画家了,每一幅都卖出了高价,可是他一再的说他人生最满意的一幅画就是这一幅,《樱花女孩》虽然没人真的见过,可是这却是国内最贵的一幅画,也因为它实在很神秘。
“在你们的世界里是不是什么都是有价的?”华清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那幅画,“很美的十九岁,樱花飞舞,绚丽而短暂。我突然觉得我就是那无能无力的树干,我想抓住那试图飞走花瓣,可是她却飞向了大地。粉色的基调,看上去却那么伤感无奈,画得多好,我朋友说这是他画过最好的一幅画,他再也不可能画出这种意境了,他还是送给了我,他说即使他再也无法突破他还是想送给我。因为这是我的樱花女孩。我知道它不是我的,我在等待,大姐,替小蕊收起来吧。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大地。”
“为什么刺激她,她都快好了,她现在很幸福,做兄妹不好吗?”梓萼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华清做错了事,可她不能说,很多事也许不说比说了好。
“我会是丘先生心里的刺,还是拔了比较好。”华清笑了笑,对母亲说道,“妈,咱们走吧!”周妈点点头,取下围裙对大家笑了笑,母子相扶离开了。桌上的菜又凉了。
“真是笨蛋!”梓华恨恨的说道。
“老二!”老爷子瞪了梓华一眼,想想看看李帆:“小李,真是不好意思,你第一次来吃饭,却搞成这样。不过想想也不是坏事,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也有喜怒哀乐,也会有悲欢离合,有自己的烦恼,痛苦。你和老二在一起前路漫漫,所以的一切都在两个人一起面对,其实钱是中间最小的事。”老爷子把梓华的手轻轻的放到李帆手中。轻轻的拍了拍,“我不想吃了,你们还是出去吃吧。”老爷子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房间。
“小李,你和小华一起出去吃饭吧!”梓萼也不想出去,也吃不下,看看秋儿,她笑了笑,伸手抱起了她,“妈妈给你煮馄饨好不好?”
“我也不吃了,我心情不好。”秋儿很严肃。
“小鬼头,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刚刚才有人说给你一屋子派呢?”梓华虽然知道大家心情都不好,可是能和李帆在一起的喜悦却抑制不住的往外冒着。
“外公心情不好,不吃饭;妈妈也不吃饭,我能吃饭吗?”她反问着梓华,梓华大笑起来,抱过了秋儿去敲父亲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