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响起,则刚和蒙着双眼的梓蕊站在厅门口,只听见司仪说道:“新郎对我说,婚姻之路漫长而且充满了荆棘,甚至会有无数的黑暗,新郎希望他的新娘闭上眼睛,把手交给他,因为他一定会带着她走向光明。”
则刚在司仪说时,扶住挽着自己手臂的梓蕊慢慢前行,他能感觉到梓蕊的手心在冒汗,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不敢相信我吗?”
梓蕊没作声但渐渐的把自己身体的重心移到了则刚的手臂上,则刚轻轻的拍拍她的手,“我喊拍子,你从小在部队长大,一定会,一、二、一;一、二、一……”他们就这样慢慢的走到了台前,则刚为她解开了丝带,电子焰火被点燃,他们头上的一个象征着幸福大门的冰雕也被射上了彩灯,会场一片掌声。
“你做的?”梓蕊偷偷的问道。
“公关部做的,他们就会做这了个。烦吗?”
“不,很漂亮。”她笑着,她喜欢焰火。
“你也很漂亮,非常漂亮!”他不禁在她耳边说道,她回头时,则刚的唇正好碰到了她的脸,而这一幕正好焰火熄灭,灯光全部亮起的时候,也就是全场都看见了新郎在亲吻新娘。梓蕊的脸一子如火烧般。引来全场的哄笑。
“新郎官,新娘子是你的,不用急。”司仪故意说道,全场又是一阵笑声。
“爸爸,看来还好。”梓萼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一直悬之未悬的心似乎终于安定了一些。
“梓蕊聪明,知道什么是幸福,也知道怎么抓住幸福,你比他笨。”老爷子意有所指,梓萼没说话。
“真是浪漫对不对?看来还是有钱好!”梓华笑道。
“如果他们再相爱一点就更好了!”老爷子苦笑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看梓华,“你呢?耗什么?”
“我等着他来跟我说,爱我,没我不行,跟我说,愿意接受我对他们家庭的帮助。总不能让我跟着他们全家住那个破屋吧?”
“想法有问题,破屋怎么啦?吃几年苦对你有好处,你啊,是被惯坏了。那个李帆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做了,只怕你早不要他了。”
“也对,我跟他去吃几年苦,过几年,他就该听我的,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对不对?知道了!”梓华点点头,老爷子白了她一眼,敲敲她的头。
“是让你结婚,又没让你去做生意!”
“爸爸!”云浮怕引人注意,按住了他们,老爷子才瞪了梓华一眼,回头看婚礼进行得怎么样了。此时,他们已经在宣读誓词了,司仪正在问梓蕊是不是愿意做则刚的合法妻子,与他福祸相依……
“说完‘我愿意’,就礼成了!”则刚轻轻的握紧了梓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现在逃走,你会拦我吗?”她轻轻的反问,司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是离他们最近的人,他听得见他们的对话,主持了无数次婚礼,还没见过在马上礼成时讨论逃婚的。他边念边看着则刚,则刚想了想,摇摇头。
“不,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你身后就有个小门,可以离开这里。”
司仪结巴起来:“商……梓蕊小姐,你愿意吗?”他好紧张,他看到新郎已经放开了梓蕊的手,他不禁又看看那扇小门,希望那个门上了锁,他脑中满是万一新娘跑了什么办的问题。
“我愿意。”梓蕊没看那扇小门,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司仪清晰的说道。
“谢谢!”司仪那一刻冲口而出,看全场都在看自己,忙伸手用袖子擦擦汗高声说道:“我现在宣布,丘则刚先生和商梓蕊小姐结成合法夫妇。”
礼炮响起,全声掌声雷动。则刚白了司仪一眼,他太高兴了,忘记还有交换戒指才能喊礼成。他招手,秋儿捧着戒指走上台去,则刚为梓蕊戴上了婚戒,梓蕊拍拍秋儿的小脸才拿起了戒指看了一眼,想想轻轻的戴到了则刚的左手无名指上。
“丘先生,请多多关照。”梓蕊看着则刚的眼睛,她没有笑,可眼神真挚。
“丘太太,请多多关照!”则刚微笑起来,轻轻把她拥入了怀中,梓蕊没有拒绝,也知道拒绝不了,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从此时起,她就属于这个男人了。
老爷子一直注意着他们,知道他们一直在说话,似乎在谈判,看司仪那慌张的神态,似乎势态严重,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终于听到梓蕊说了‘我愿意,’他都松了一口气,再看到他们亲密相拥,他真的放心了,女儿真的嫁了。
11
则刚醒来时,梓蕊已经不在了,他们新婚之夜在宾馆里度过,是丘进的意思,定了三天的房,说,他们在这儿直接去商家回门,然后直接去度蜜月,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不用受到公婆的制约,总不能再说不让他们搬出去不公道了吧。不过说是度蜜月,也是工作,他们选的地点是美国,这样他们边度蜜月还边照顾那边的生意。此时就知道找个合伙人当老婆的好处,即使出差加蜜月,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则刚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见梓蕊,会逃跑吗?他想了一下,决定坐起来,侧耳听,浴室没水声,她没在里面,看看窗外,凉台也没人,想了一下有点担心了,抓了件浴袍套在身上,房间里肯定是没有了,他决定在外室看看,他们定是蜜月套房,外面还有一个小会客室,而他的新娘子正在沙发上熟睡。则刚真是哭笑不得。
“丘太太!”他轻轻拍拍梓蕊的肩,梓蕊醒了,看到则刚,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清醒之后,嗯了一声,则刚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新婚之夜跑到沙发上睡,你让别人怎么想?”
“因为我不能把你的腿绑起来。”她打了个哈欠,“看来试婚是对的,起码可以知道对方的睡像好不好。”
“别告诉我是我把你踢下来的?”
“要我今晚拿个摄影机来录吗?”
“那就算了,万一儿童不宜就不好了。今天我们做什么?”
她想想摇摇头,倦起自已的身体她觉得这样很舒服,想想决定闭上眼睛决定再睡一会。可是她又被拍了几下,她只好再睁开眼睛,想了一下:“你想去哪,明天早上准时送我回家就行。”
“是回娘家!亲爱的丘太太。”
“在你家……我是说在丘家你还打算叫我亲爱的,或者丘太太吗?”
“也是个问题!”他点点头,把腿放在茶几上,自己靠着。
“这么不喜欢我的名字?”
“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叫你,叫你小蕊的是你的爸爸,姐姐,周妈那些人,我不是他们。梓蕊,商梓蕊太陌生了,感觉像是你的同学老师,或者邮差。叫一个字,梓,或者蕊,太娘娘腔。叫你老婆,好像会叫老你。你自己想想吧,你想我叫你什么?”
“爸爸说,妈妈怀我时,希望是男孩,取的名字是梓树,结果还是女儿,于是叫我梓蕊。奶奶有些失望,但还是去抱我,看到我,笑了,说是个小星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小时候奶奶会叫我小星星。奶奶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已经没人再叫我这个名字了,你要叫吗?”
“小星星?叫你星星好不好,小星星让爸爸妈妈听到不好!这个名字我喜欢。”
“随便你!怎么也比那两个好听。”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其实你爸爸挺好,真的回你家,现在我得在厨房,我姐姐新婚第二天就是这样开始的。唐朝王建《新嫁娘词》上说‘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跟你说了不能回家,那你还装?”他白了她一眼。
“因为他知道我不能说不,所以他才问的。除非被赶出来,不然你别想了。就你一个儿子,连女儿都没一个,你想不住在家里那怎么可能?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到姐姐那么好,但我会努力。你别插手我和你妈妈之间的问题好不好?秀雅阿姨说得不错,你加入了,会更难办。”她叹了一口气,想想又笑了起来,“则刚,真的不爱我吗?如果你现在说爱我,说不定我会更有勇气面对你妈。”
则刚看着她,好一会儿,笑了起来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我给了你我人生最大的承诺,我会对你一生一世,明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还是当宝一样把你抢回来,生怕你跑了,这都不够瞧让你有勇气对面对我妈?”
梓蕊想了想摇摇头:“我喜欢你,我从出世起就和华清在一起,那一次,我妈妈刚去世,我都不知道哭,因为她太忙,她有太多人要照顾,我也不知道死是什么,只知道家里很可怕,姐姐们哭,周妈哭,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哭,连奶奶都在哭,我一个人跑了出去,跑出去才知道,外面……我没朋友,我看着别人玩,我想和他们一起玩,可是他们不理我,说我是干部子女,不能和他们玩,再后来,他们把我关在公厕里,还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家里没人发现我不见了,只有华清,他把我背回家时,奶奶说我不听话,我没看见姐姐们,周妈把我带去洗了澡,跟我说以后要乖,不可以这么皮,弄得这么脏回来,她也不知道我一夜是怎么过的,事实上没人想知道,那时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后来有一天停电时,我第一次发病,家里才知道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得对,我和华清是一奶同胞,原本就亲近得很,小时候吃饭也会跟着周妈去后院吃,叫爸爸也不会,只会跟着华清叫‘首长’。也许就这样,华清和爸爸很不亲,回家了,也只会一个人回后院去,我们一起上大学,爸爸说他给学费,周妈不让,爸爸说,‘华清这么照顾小蕊,应该的。’周妈说,她是保姆,可华清不是。爸爸脸色很难看,话说重了对不对?周妈就是这么个人,她的意思我明白,她要华清有骨气,她给我们家做了一辈子的保姆,可不想让她儿子靠娶我这么个疯子来沾爸爸的光。前几天我去了周家,她说她看了报纸,说多好啊,多好的人家,说你好,比华清不知道好哪去了。我哭了。谢谢你,也谢谢你父母,知道我有病,知道我不健康,可是你还是娶了我,他们还让你娶了我,所以,我会好好对待他们,而且我听说我妈妈也是很好的儿媳妇,我姐姐也是,我想我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我在美国长大,一直是一个人,当然他们也会去看我,也让我读了不少中国的书,让我不至于当香蕉人,其实我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深。也许是和妈妈通电话多一点,感觉上就亲近一些,我也没有一定要和父母住的观念,我也更不会因为父母的关系而和你发生摩擦,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孝子,所以我从没要求你做好媳妇!”
“费尽心机的娶我,只是因为怕华清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