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让他们有事打电话,文件由你送到这儿来签!”他有气无力,马克还是快乐的坐在他手臂上对着老刘笑。
“你们今天就打算这样在家里待着?你办公,他干嘛?我跟你保证,你连一个文件也批不了,也不会打完一个电话!”老刘笑了起来,对孩子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看看马克,想想,“你会不让我做事吗?”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你也许可以带我去动物园,我喜欢猴子!”他认真的想想,对他说道,他点点头。
“有急事打我手机吧!”他垂头丧气,他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他想工作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他转身走出了门口,准备带他去动物园。
“我午睡时你可以工作的!会有两个小时,我爸爸就在那个时候工作。”他很好心的告诉着他。
“谢谢!”他无力的对马克笑着。
马克对他露出了天使般无邪的笑容,并且捧住他的脸很使劲的亲了一口,施舍般的对他说:
“我决定听妈妈的话喜欢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先喜欢我!”
他看着马克,想了好一会,他似乎有点跟不上孩子的思维,不过心中有点快乐在化开,那是快乐吧!他瞪着马克,“为什么要我先喜欢你?你不可以先喜欢我吗?”
“不可以,我爸说了,一定要别人先喜欢我了我才可以再喜欢别人!不然就亏了。再说,你不喜欢我,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说得对,好!我也决定喜欢你了,我先喜欢你的!”他强调。马克点点头,笑了起来。同盟终于建立了,老刘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第 10 章
安文很晚才离开医院,因为她接了一个手术,有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彭宇的病人,可是他在看过病历之后拒绝了。她只是正好在身边而已,她不想管,也不能管,这是规矩。别人病人除非主治医生同意,不然就是越权!那个孩子的母亲失声痛哭起来,那位父亲只能扶着妻子一脸悲愤。正好主任进来,叫她‘安博士’!那对夫妇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冲过来抓紧了她。
“博士,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他才八岁啊!”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安文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安文看看彭宇,彭宇把病历递给了她,她看了看,是有难度,可不至于让彭宇不敢下刀吧!她有些疑惑,再看彭宇,彭宇却把头扭向了窗外。她想了一下,对他们笑了笑,她不能说话。
“您有孩子吗?”那位母亲厉声问道,她不等安文的回答就继续说下去,“如果这是您的孩子,你会什么样?如果我儿子死了,我会抱着他从这里跳下去,我会跳下去!”她的眼神让安文震憾,跳下去?她也要抱着儿子跳下去!安文看向了窗外,那时菊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她再看看病历,想了一下,“我可以手术,可是我并不能保证他不会死!你们要想清楚。”
“安文!”彭宇再次厉声制止她。
“让我一次吧!”她笑了笑,她不想当着病人家属的面和他争执,于是他也收到了她眼神中那抹严厉,他不再说话,她开始招开手术前勾通会,手术计划也随即敲定,她不想再拖了,下午就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那孩子没事了,她也没出来接受家属的谢意,她在洗澡间外看到了彭宇,他递给她一盒鲜奶,就和五年前一样。她看到那盒奶,心软了。
“为什么不做?”
“孩子太小了,肿瘤也太大,各项技术指标并不理想,这孩子的血型特殊,我不能保证万一出现了出血状况……”
“改行吧!别穿这身衣服了,你不配!”她不想再听了。
“你呢?为什么要做手术,只是因为你也是母亲?只是因为你也有个儿子!”
“我怕她抱着孩子从你办公室里跳下去!”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奶放下,进去洗澡了。
从大门出来她就看到他的车,看看时间,他们一直在这儿等自己吗?她心里有了一丝暖意,漫漫走过去,只见他们俩正在车里一起玩着游戏机,正不矣乐乎。她觉得他正在教坏自己的儿子。她敲敲车窗,两人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似乎正打到关键时刻,对他们来说这比自己要重要得多。她就等在车外,等他们打完这一局!
“我赢了!”这是马克开门说的第一句话,她想应该是指游戏机的事,她亲亲儿子,笑了笑,她没力气夸奖他了。爬上车,她看到董明一脸沮丧。
“输一盘游戏不算输!”她算是安慰了。
“你儿子跟我赌,说他爸说的,你只要进了医院就舍不得出来,所以他赢了,我输了!”
“赌注是什么?”
“晚饭,如果你准时出来,我就赢,由你煮晚饭!不过你儿子说,他宁可去吃肯德基;他赢了,就去他想去的地方吃晚饭,我付款;你煮饭那么差?你儿子都不买帐?”
她大笑起来,抱着儿子使劲的亲了亲,“开车吧,我很累了!”
“收到!”他笑着发动了车子,马克选了吃烤鸭。他只听说过,可没吃过,又是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他们很快乐的吃完了晚饭,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在车上睡着了。到门口,她才被叫醒。
“要我抱你上楼吗?”他轻轻的拍醒她,看到他的脸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她不禁搂住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吻着他的唇,让自己的身体没入他的怀中。好一会,他才气喘嘘嘘的放开了她,看看身边的那个歪着脑袋看他们的小屁孩,长叹一声,“你还是自己上楼吧,我得教你儿子一点规矩,什么叫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别揍他就行!”她爬出了车,自己回去了。马克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准备怎么教自己规矩,他还是把自己拎起来,但没有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而只是拎着他上楼,就跟拎一只小鸡似的。
回到房间,董明把他放在了地上,“去换衣服,睡觉!”
仅此而已吗?太令人失望了,马克似乎很不满意,“还要先刷牙,洗澡!”他纠正着董明。
“对你的教训就是自己做这些!”他得意的笑道,马克望着他,白了他一眼,自己去拿睡衣,走进了浴室。
安文就在卧室里听他们的‘战争’,似乎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只不过董明小看了马克,他在柏林的家里,这些本来就是他自己在做,他喜欢自己洗澡,泡在大浴缸里玩玩具是他的最爱!她假昧着,想听到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不过她已经猜得到,一定会是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觉得他已经有点喜欢马克了!她微微的笑了起来。果然,她不一会儿就听到董明的声音。
“不许泡澡,今天只许洗淋浴!不会了吧!”怎么跟孩子似的?她不禁摇摇头。
“你得帮我把水打开,小心一点,我怕烫到!”马克非常的沉着。不一会儿传来了水声,还有董明的咒骂声,看来水淋了他一身,还有马克的笑声。在一阵乱响之后,水声停了,马克在抗议,“没洗干净!你不能只是把我淋湿就算是洗了澡!”
“可以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连喝的水都没有,别浪费了!”他不耐烦的吼叫着。
“你说会喜欢我的!”
“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也不能指往我跟你爸、妈似的那什么你,对不对?我不是帮你洗澡了吗?好了再刷牙!”他的话让安文心里一沉,他不能像父亲那样对待马克,这让她很不舒服。刚刚的睡意一下子全都没了。她站了起来,走进了马克的房间,他们正在刷牙,董明有些笨拙的拿着牙刷为马克刷着牙,马克的表情并不开心。她过去接过了牙刷,放回了马克的手上,马克才似松了一口气,自己很认真的刷了牙嗽了口,并且洗了脸,还为自己抹上婴儿油。他得意的对董明吐吐舌头,安文拍拍他的头,让他收回了舌头,自己抱起了儿子,把他抱回了床上,她躺在儿子的身边,随手抽了一本故事书,用软软的德语小声的给他念着故事。他枕着母亲的手臂,半闭着眼睛和她说着什么,很快,他完全闭上了眼睛,应该是睡着了。她小心的移开了手臂,在马克的怀中放了一只小熊,为他留了一盏小灯,并在他额头上留下她的唇印,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不高兴了?”他看得出,她刚刚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嗯!我很高兴你和他相处得好,可是我不高兴你当他是外人!你明白吗?”她不想藏着掖着,她希望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自己想要的。
“你很奇怪,你知道吗?你说走就走了,身上还有我的味就投进了别人的怀抱,我没说什么对不对?五年一个电话也没有?现在你带着别人的孩子回来,让我对他好?我也不说什么,反正我也没孩子,我不介意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会对他好,你也会说你老公对他和我对他不一样,我也说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茵茵没跟他爸几天,可是她还是会觉得她爸亲。这是天性!你觉得我应该两天之内就喜欢他到视为己出?这可能吗?小姐,我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小器的男人。”他压低声音,低声的吼叫着。两天了,他终于把他的怒气发了出来。
她看着他,没有一丝的胆怯或内疚,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点点头,“很好,能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是不是?你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人的宽容与雅量,表现出感激涕零,就该对你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都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你什么时候中文程度变得这么好了?”他对她成串的成语弄得有点发蒙,还有她尖锐的用语让他有点招架不住。除了小时候父母,长辈,再加上在部队最初几年的时候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在他读完军校之后,他已经渐渐的习惯由别人来服从自己了。他现在知道,没人跟他吵架不是因为他比人家会说,而是因为他官大一点,他地位高一点,或者是他有钱一点,而对这个女人来说,没有多大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