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还没开,第一锅永远是最漫长的等待。樊焱有些疑惑,最终还是提议到:“我吃辣不多,但也能吃,学长喜欢番茄锅的话不用迁就我。”
郁书继续摇头:“没事啊,我都吃。”说完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因为上一次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樊焱记住了他的口味。
等锅开的这段时间很无聊,正适合插入一段故事。或许也是由于他的情绪其实还不算彻底没有波澜,一些郁书曾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分享给别人的事情,突然迎来了最佳的倾诉时刻。
“我和你说过我来自哪里吗?”
樊焱调酱料的时候顺便拿了一份水果和一份薯片,他推到郁书面前,自己拿了一片蜜瓜:“好像没有具体说过。”
之前意外撞到郁书的妈妈给他打电话那次,郁书提过一嘴自己是乡下出生的,但是具体的地名没有说过,樊焱也没问。他说话没什么口音,不过尾音的咬字是南方的特性没有后鼻音。
郁书说了个地方,樊焱完全没有听说过,郁书笑了笑说:“没听说过是正常的,隔壁省最西边的小村镇,本省人都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不算特别穷吧,但是在山脚下,距离省会远,周边也没什么大城市,所以人口不多,年轻人基本都出去了,家家户户都彼此认识。”
“因为身体的原因,我爸妈从小就不太喜欢我,他们经常说,最开始想过干脆把我扔在医院算了,后来是医生说长大或许可以做手术变回完全的男性,他们才把我抱了回家。你能想象吗?父母居然会用那种等待感恩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对你说,最开始想要把你遗弃掉。”
“所以亲情在我家是不存在的,从小到大他们都在算计钱,做一场手术要多少钱,这笔钱就要从我长大的所需费用里抠出来,肉少吃一点,衣服鞋子穿到实在穿不了才买新的,他们用最低廉的成本把我这个儿子养大,更不会在意我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郁书叹了口气。很显然这个所谓的手术并没有成功实施,但他此刻按下了这个问题没谈,转而继续说道:“这个坏习惯也是我小时候就养成的。我们那里和你们这里一样不吃辣,口味偏鲜甜,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我突然发现,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很大的时候,可以通过食物来解压。”
“尤其是那些廉价、不卫生、口味特别重的路边摊,我用自己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吃很多东西,最开始几次辣到嘴里发苦,嘴唇麻木,但我又特别沉迷这种感觉,虽然会胃疼,但从那时候起,只要我压力过大,我就会通过重口味的食物解压。”
“因为胃疼的话,我就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了。”
他有些无奈:“我知道这样不好,尤其是学了医之后,但我好像暂时改不掉了。当然,至少,我现在不会再吃路边摊,也不至于再胃疼难受了。”
说到这里,郁书笑了笑,似乎是因为已经看开了,所以他的笑并没有什么勉强的意思。但是这个笑容落在樊焱眼里就让他很不是滋味,以至于他突然开始想学做饭,帮学长调整饮食结构,再不济,以后学长压力大的时候,他可以亲手给他做一桌重口味但至少食材用料安全健康的饭菜。
樊焱张了张口,但又闭上。听了那么多,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口干舌燥,无从开口。郁书轻描淡写掠过的那些过往,于本人而言或许都是风干的了回忆,但在樊焱这里,都成了他心上崭新的伤疤,他不想用几句华而不实的安慰揭过这一章,可是沉默也不是一个好的选项,最终,他也开始袒露自己的秘密。
樊焱的性格属于外热内冷那一种,从小到大的朋友也就顾千彦一个,其他的同学大都只知道他家里挺有钱,更多的细节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
“上次你见过我妈,你对她的印象是什么?”樊焱一边说着,一边把菜一盘盘摆在桌上。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同样不容易开口,他需要找点什么事情做。
那一次堪称郁书最不愿意回忆的尴尬经历之一,不过提起樊焱的妈妈,他想了想,选择了几个他觉得比较贴切的词语:“挺有气质的,说话也蛮温柔,大家闺秀的感觉。”
听到这里,樊焱轻轻摇了摇头:“是不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大学的时候逆反,瞒着家里人谈恋爱,还未婚先孕?”
他是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
成长过程中,他陆陆续续听爷爷奶奶提过,他妈妈看起来文静乖巧,其实性子颇为倔强,那几年正逢叛逆期,怀了他之后家里不同意,但她偏要生,因此不得不休学一年,还要他爸爸陪她一起休学,搞得两家人很不愉快。不过最后鸡飞狗跳的,他们还是结了婚。
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樊焱刚满一周岁,年轻小夫妻不想就此困于家庭,便把小婴儿全权托付给老人,两家人轮流带,他们自己则风风火火去创业了。创业开头几年总是很难,所以在樊焱的记忆里,一直到八岁为止,他对父母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年夜饭上,没有陪伴,自然不会有感情,但也不算太差,因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对他很好。
等到他十岁的时候,爸妈的公司总算步入正轨,两个人也终于有时间经营家庭,正好老人年纪上去,带调皮的小学男生多少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就把樊焱接回了家里。原本,这应该是一切向好的征兆。
但是这个时候,樊焱的妈妈怀上了二胎。
依旧年轻的夫妻仿佛这才从零开始学习如何做父母,小婴儿分走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而没怎么和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大儿子,在这个家里才像是那个后来加入的陌生人。
他默默地看着爸妈站在婴儿床边逗弟弟笑,亲自给弟弟挑选玩具、衣服,因为弟弟说的第一句话而欣喜若狂,用无数张照片记录下弟弟成长的足迹。在他的人生里明明也有这样的时刻,但父母缺席了每一个。
原以为哪怕晚了十年,他们的关系也会随着时间逐步贴近,却因为弟弟的加入,将这条裂痕无限放大。
“其实我父母对我并不差,他们没有打骂过我,也给了我很好的物质条件,但他们永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从不了解他们。所以,平心而论,我并不怨恨我爸妈,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喜欢我的弟弟。”
就在刚才,郁书坐到了他的身边,微微靠在他身上,让他可以用很低的声音慢慢讲述,像是耳鬓厮磨。在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刻里,郁书从未主动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樊焱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面前的火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噗通噗通地烧开了。
今天他们说了很多不曾为外人道的真心话,樊焱第一次发现原来倾诉真的可以缓解压在心里的重担,也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学长坚硬的外壳在他的面前融化了一点点。
咕嘟咕嘟。牛油锅率先烧开,郁书的眼睛亮了亮,就此打住了刚才那个沉闷的话题:“总之,谢谢你陪我过来吃火锅啦。”
整个吃饭的环节中,他们一次也没有提到过陈一然。樊焱说到了自己的自驾游计划,郁书没怎么多想,欣然应允,他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精神压力已经过大,好好放松一下,才能用更好的状态迎接之后更为忙碌的几个月。
时间太早,他俩其实都不怎么饿,这顿火锅的主要意义就是为了给郁书解压。对他来说也是个挺神奇的经历,以往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吃,吃到再也吃不下,辣得对其他味道没有感知,晚上睡觉的时候胃里还会像着火一样,但这一次却有人陪他一起,盯着他把辣用香油涮掉一点再吃,饱了就不准吃了。
有樊焱盯着,他们两个免于撑到难受的结局。最后他们把剩下的菜打包,回头还能在家里简单地煮个面条。
从刚才开始樊焱就在思考如何开口让郁书和他回去。他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做些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郁书或许会想要更多的、安静的陪伴。
但他没有想到,是郁书想要做点什么。
他们慢悠悠地走回了停车场,樊焱弯下腰,刚把打包好的菜放到后座,纠结着要不要和郁书提今晚住在他公寓的事儿,还没等他回头,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温暖、纤细但有力的拥抱。
樊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郁书踮起脚,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樊焱的背上,他难得在非拍摄状态下,用近乎于撒娇的小气音,对樊焱说:
“带我回你那里好不好?我好想和你做爱。”
28 “不行……要尿出来了,快、快停下……!”(彩蛋:喷精
深冬的傍晚,卧室里虽然没有开空调,但却不见丝毫冷意。
窗帘紧紧拉着,将夕阳隔绝在外,房间里唯一的照明就是一盏小夜灯,它将床上纠缠的身影投到对面的墙上,摇晃的光影和断断续续的喘息将暧昧层层堆叠。
一只白皙的手腕从被子里挣出来,随后又被捉回去,紧接着床发出“嘎吱”一声,混合着一道卡在嗓子眼里的呻吟,床上的动静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樊焱撑起上半身,被子从他的背上滑落。他认认真真地凝视着身下被他操到失神的郁书,用眼神描摹下他此时此刻的情状。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郁书的皮肤白皙,泛起粉色的情潮就显得更加水嫩动人,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性爱,发泄过后的身子透着餍足与慵懒,像是熟透了的果实,任人采撷品味。他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喘息着,还能看到一小截柔软的舌尖,樊焱没忍住,再次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他,用牙齿轻轻叼住他的小舌头,温柔厮磨,让他又痒又燥。
仍然插在肉逼里没有拔出去的鸡巴又有了硬起来的趋势。在一起做过这么多次,郁书哪能不了解樊焱,一口气不来上个三四回,男大学生的精力是不会被消耗完的。之前有好几次樊焱看他累了,只能自己灰溜溜地跑去厕所解决。
不过今晚显然是个放纵的好时机。
郁书稍微缓了缓,就主动回应起那个黏腻的吻。他们吻得太过忘情,就连涎水从口中溢出了都没有注意到,同时,郁书用小腿圈住樊焱劲瘦有力的腰身,然后自己一挺,让鸡巴重新插回到子宫。
“呼……想不想、把子宫,啊哈,射满,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