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只一句话,就让樊焱五雷轰顶。

研三第一学期的最后一次组会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结束。

他们小组的进度放眼整个医学院都算是很不错的,没有人面临延毕的风险,且所有人对于毕业后的去向都有了定数。

就像樊焱猜想的那样,郁书对于自己的寒假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春节,也从不觉得有什么寂寞的,反而安静的环境能提升他的效率,他打算这段时间提前把之前所有的实验数据整理完,然后把毕业论文大纲写出来,内容填充对他来说很快,毕竟前几年已经发了几篇文章。最后,还要决定博士的去向。

会是个充实的冬天。

其他人都准备回宿舍收拾收拾东西各回各家,他打算去办公室把脑海里的计划表列下来。让他意外的是,会议室门外有个眼熟的身影在等他。

“你是……陈一然?”他们上次见面还是一起去市中心吃火锅的时候,不过郁书记忆里超群,樊焱介绍过一次他就记下了。但是,樊焱的室友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吗?

他第一反应是樊焱出了事,室友来代为通知。

这样的可能性让他在一瞬间有点紧张,他示意其他同学先走,然后皱着眉问道:“是樊焱那边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陈一然摇了摇头,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看着他,让郁书有点不舒服。

他说:“学长,我有些话想和你私下说。”

既然不是樊焱的事儿,郁书就不打算给对方分太多时间。他婉拒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下一秒,陈一然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整个人凑到郁书耳边,动作快到让郁书没有躲闪的机会。不过很快,郁书也没有了躲闪的权利。

陈一然轻轻说:“AsianKitty?”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三分钟之后,他们两个出现在了郁书小组的办公室里。整个会议期间这里都在通风,中午吃的鸡排咖喱饭的味道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冬日的冷冽和窗外腊梅的清香。

郁书抿着唇,站在自己的工位边,看向陈一然。

对方刚才进门的时候转身把门锁上了,也省去了郁书问他“想要做什么”的功夫。

他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让郁书不得不想起他和樊焱最开始的契机,一切仿佛重新上演了一次,只是换了时间地点和人物,而他的心境也完全不同。

从还没成年的时候开始,他就被不同的人上过,自愿的、非自愿的、逢场作戏的,这样的场景他从不陌生,理论上而言,他对此应该麻木,然后顺从。

但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唯有抗拒。

“所以,你和樊焱睡过很多次?搞笑,我之前还真的信了他在追你的鬼话,”陈一然耸耸肩,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他的话立刻就多了起来,“老实说,我没有看出他是那样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炮友?拍视频是兴趣吗?还是说你就是出来卖的?”

他转过头,猝然间看到郁书眼底的不屑和排斥,心里突然被狠狠一刺,嘴上也愈发口无遮拦。

他一步步向前,直到把郁书逼到墙边退无可退,然后用极其露骨冒犯的眼神打量着他:“现在装烈女又何必?樊焱能操你,我不行吗?没少挨操吧?多少钱一次?我要操你两次。”

“我今天就要试试你的小屄是不是真的像视频里一样会喷水。”

26 “我是真的喜欢他。”(后接番外01

郁书的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从头到尾,无论陈一然用如何难堪的词句挑衅,他都不发一言。

这间六人办公室实在无处可躲,唯一的出路已经被陈一然锁死,现在他又被堵在了墙角,如果等一下对方真的要强行对他做点什么,或许只剩下鱼死网破一条路可以走。

他的工位上一直放着一把小的水果刀和一把锋利的剪刀,他有一定把握可以趁陈一然不注意的时候拿到手。他是学医的,一切可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却又不会致命的弱点在他眼前暴露无疑,全身而退的概率大于七成。

但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陈一然执意要在这里弄他的话,到最后,他大概,也只能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没有任何其他选项,从一开始就没有,就像他最开始选择樊焱的时候一样,他的生活已经没有更多的容错空间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研究生的尾声,眼看马上就可以顺利毕业,然后拿着博士offer和之前攒下的钱去开启新的人生,他不能功亏一篑,不能让那些永不该见天日的阴影暴露在众人面前,更何况现在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中间还牵扯到了樊焱。

明明之前是他拉扯对方一同坠落成为共犯,现在又是他想尽全力保住对方。

承认或不承认,樊焱就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思绪都在电光火石间转动,在明白选择权不在自己手里之后,郁书就像是认命了一样,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陈一然知道对方这是妥协了,得逞一般地继续靠近。郁书身上不同于其他总是带着汗臭的男生,而是有一种清爽而干净的柠檬香气,陈一然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郁书经常含着柠檬味薄荷糖,只知道这股美妙的香气只有靠得很近才会被注意到,若有似无,让人上瘾。

郁书把头微微偏向一侧,眼睛不肯看他,陈一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捏住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脸颊,逼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自己的样子。

变故发生在他的手触摸到郁书的脸的前一秒。

窗被猛地推开的时候,一股冷风灌进了办公室,陈一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远离了郁书,他们之间恰好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没有人意识到窗外的偷听者,这让樊焱的突然出现有如天神降临。

至少在郁书眼里,樊焱一个大跨步跳上窗台、然后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就像是奇迹般的救赎,让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乱了一瞬。

后来他再想起那一天,才发觉从樊焱出现的那一秒开始,他就真正的放下心来,甚至连大脑也停止了思考,连办公室什么时候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也不知道。

门已经不再上锁,窗也被好好地关上了,空调的暖意再次开始起作用,郁书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脱力般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们出去说。”

樊焱面色不善,说完这句话就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陈一然“请”了出去。他侧过脸用余光看了一眼郁书不敢看太久,要不然他担心自己此刻就没心思去和陈一然说清楚了但仅仅是一眼,就让他心里泛起酸痛。

只见郁书已经抬起了头,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一张小脸发白,唯独嘴唇上有点血色,但那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

认识这么长时间,除了在床上,樊焱从未见过郁书脆弱的样子。在他的想象中,他曾经以为那样也会很美,可以激起人的保护欲,毕竟郁书有那样的资本。

现在才知道,他希望学长永远强大,永远游刃有余,哪怕是疏离或冷漠也好。

他贴心地关上窗,离开之前在郁书耳边小声说:“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