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他对学长的那点司马昭之心这么快就室友皆知，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好像不是一个把话讲开的好时机，但是再撒一个谎，似乎也没有必要。

最终樊焱犹犹豫豫地坦白：“嗯……我在追他。”

得到答案的三个人并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焦川拍了拍他的肩：“你来真的啊？”

“嗯，”樊焱再次点头确认，“不过，大概，或许，现在还属于出师未捷的状态。”

陈一然有点好奇：“怎么说，是你不敢表白吗？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弯的？”

这个樊焱倒是没有想过，毕竟他们的开场就是劲爆的肉体关系，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郁书是对男性有感觉的。当然这话不能说，他就模棱两可：“倒也不是……我基本能确定他是弯的。”

“那就直接上啊？之前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和你好像关系还挺亲密的吧。再说了你这么帅你怕什么！”

樊焱不说话了。

这时候王雨轩插话打断了沉默：“我记得之前他说过你们是公选课上认识的？他是代课老师？怎么说，你这是一见钟情啊？”

“是吧。”

“行啊老弟，”焦川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这次很用力，拍得樊焱整个人一震，“还给你整挺浪漫的，可惜了，我们三个光棍给不了你任何实用建议，就祝你马到成功吧！”

“谢了。”

一场小小的宿舍会议就这么画下句号，樊焱走的时候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很庆幸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对他的性取向提出质疑，大家只是关心他的情感状态是否顺利。

只不过他和郁书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条件不错，如果真的是普通的一见钟情，他或许就会大胆地直接告白了。

但现在不行，他们的开场很混乱，如果他贸然往前进一步，可能会直接回归到连陌生人都不如的情境。那不是樊焱想要看到的，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温水煮青蛙才是上策。

他要对学长很好很好，好到让学长对他产生依赖感。

从郁书的只言片语里，他能感受到郁书的过去是缺少爱的。尽管樊焱所拥有的也不多，但他愿意把所有的爱都给学长。

这条路不容易，因为郁书有着极为独立的人格。但他可以努力。

他走向教室的步伐稍稍轻松，寝室里的氛围同样松弛下来。

焦川：“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还挺看好我们三火的。”

王雨轩：“我感觉也是，差临门一脚，看得我好急啊。”

他们各做各的事，不再讨论。没有人听到陈一然坐在椅子上一边发呆一边自言自语：

“郁书学长确实是很漂亮啊……”

他又打开了自己最新下好的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双性美人的身条和郁书有点像，都是又白又瘦的纤细型，很适合拿来做代餐。尤其是前不久刚更的人妻系列，完全踩在他的性癖上。

但郁书是樊焱喜欢的人，他不会去截室友的胡，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条件远比不上樊焱。所以他偷偷把郁书代入自己的幻想，并决定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只不过最后这个秘密以他从未想过的方式被揭开了。

忙碌的期中考试过去之后，似乎一下子就进入了冬天。

郁书又回到了快节奏的生活，这一次忙的是他自己的毕业论文。好在三年来他们组的研究进展还不错，尤其是他负责的那部分，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把结果整理成论文，毕业是没有问题的，应该还能拿个不错的分数，不像其他组的有些人还焦头烂额地面临着延毕的可能。

前两个月积攒了不少视频素材。最近郁书给自己和樊焱放了个假，没有继续拍新的，而是把之前的那些拼拼剪剪，凑了不少半个多小时的视频，分好几次发，他算着手头的这些可以让他保持定期更新一直到年后。

但这苦了樊焱了。

温水煮青蛙也需要有温水，培养感情还是得靠不停地见面。但抛开拍视频，他想约学长见个面实在太难了，光是他去医学院楼下晃荡然后偶遇学长提出一起吃饭，就已经发生了三次，郁书已经开始半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喜欢来医学院散步，要不要介绍几个大体老师给他认识。

他知道郁书只想维持雇佣关系，太主动只会适得其反，但樊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说到雇佣关系，他前不久收到了来自郁书的第一笔工资。延迟发放是因为郁书要等到视频网站给他结算，他再把美金换成人民币据说他只换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他直接当炒外汇了。

郁书给了他十五万。

对他来说，这不是一笔能让他心里产生任何波澜的数字，一个月生活费而已。但一想到这是他靠出卖肉体得来的，又觉得心情复杂。

最后他另开了一个账户，虔诚地把这笔钱存了进去，当作自己的老婆本。

又想了想，拿老婆给的钱当老婆本是什么令人发指的抠门行为，于是立刻把自己多年来存的生活费一口气打了进去。

现在这个账户有五十万了。吃R⑦︿1零⑤、⑧⑧⑤⑨零

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等他存到了一百万老婆本，就和学长表白。

一直到年底，两个人的关系都没有什么进展，郁书又开始频繁出入实验室，经常直接和组员叫了外卖在教学楼吃，所以医学院楼下也堵不到他了。但樊焱也没有灰心，他等来了一个契机。

他家是做土建的，而顾千彦家则是搞房地产的，前几年顾家收购了一个度假山庄，在山里，主打森林氧吧和室外温泉，自那之后，每年元旦前后顾千彦都会给他送来几张vip票，去年他多要了两张带着室友们去嗨皮了三天，今年他只拿了两张票，眼巴巴地就给郁书发了消息，问他元旦有没有空。

为这事儿顾千彦还跟他打听：[哟，和谁去过二人世界？你不会背着我脱单了吧？]

樊焱只说如果脱单了一定打个飞的去请他吃饭。

郁书回消息不快。虽然知道对方这个点八成在忙，但樊焱还是一直紧张着，手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激起他的注意，一整个下午的课都没好好上。

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来了一个字：[空]

樊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学长肯定看得出来自己想约他出门，既然回答是“空”，那就说明学长不排斥，那他就是有机会！

果不其然，在樊焱提出温泉度假村的时候，郁书答应的很爽快，似乎对这个挺有兴趣，还详细地问了问里面的设施，樊焱享受地当然是最好的服务，首先是一个充满了私心的双人套房，套房还包括一个私人温泉池，整个度假山庄的全部设施他们都可以免费使用。

当樊焱看到郁书又一次架起了拍摄设备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微微苦涩。

他应该想到的，放假这三天难得有空，学长怎么会放过拍素材的打好机会呢？更何况还是温泉这种场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但他真的只想和学长轻轻松松约个会，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自己留给学长的记忆，全部都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