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说:“没有,门一直关着。”
林闻飞放了一点心,返回去继续找。阳台上也没有人,他拉开安全通道门上二楼,二楼也到处都是谈事情的人。林闻飞找了一整圈,突然抬脚就往楼顶跑。
雀园只有两层,去屋顶的安全通道没有关,他推开沉重的铁门,一眼就看见了顾蔻。
她趴在屋顶的护栏上,飘曳的裙角蹁跹欲飞。他的火一下子窜上来一半,逼自己尽量别抬高声音,“顾蔻,外面冷,回来。”
顾蔻没搭腔,把头埋下去。
林闻飞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肘往后拽,硬是没拽动,因为顾蔻死死抓着护栏不松开。他这才发现她满脸都是眼泪,原来一直在哭,只是咬着手腕不肯出声。他吼了一声:“顾蔻!”
顾蔻哭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被他强行把手腕拉出来,索性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头埋进膝盖里,抽噎着说了句什么。
林闻飞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靠近了才听清,她说:“我没有喜欢他。”
“学长,我没有喜欢他。”
林闻飞指尖发僵,慢慢地说:“好,我知道了。顾蔻,先起来,咱们回去。”
顾蔻不肯,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含糊地抽噎,“不行……外面有好多人。我明明没有喜欢他……”
但是比喜欢还要辛苦一百万倍。
无力感铺天盖地地凌空飞旋。林闻飞只能一下下隔着衣服摩挲她因为不敢哭出声音而发抖的背脊和手臂,像个笨拙的大人安慰孩子一样,“不哭了。不是你的错,不要生自己的气,懂吗?不哭了。”
顾蔻哭得眼睛都肿了,仍然不肯跟林闻飞下去。她是真的害怕见到别人。林闻飞说:“你想等他们散了再走,这个好说,但你怎么知道那个张繁宇是不是想等着看你笑话?”
林闻飞强行把她拉下去,在衣帽间里给她灌了一杯热水,然后给她裹上大衣,“走。”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紧张,顾蔻手脚发僵,犹豫了一下。林闻飞握住她的手,“别怕。”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顾蔻用力握紧了,才能攥出一点力气,跟他一起穿过热闹的人群向门外走去。
林闻飞长相俊朗,跟顾蔻站在一起十分扎眼,所有人都向这边注目,她甚至笑着向吴文点了一下头,林闻飞代她说:“她还没背明天的台词,我们先走了。”
雀园的灯光是老电影里那种昏沉沉的红色,灌在人眼里让人神魂松弛。顾蔻一路紧绷着被他拉着走出雀园,直到上了车,还拉着他的手忘了松开。但林闻飞要开车,看着她的眼睛说:“顾蔻,你太紧张了,休息一会。”
她慢慢放开林闻飞的手,系上安全带,哑哑地说:“谢谢。”
一回剧组,王诗佳就给顾蔻灌了姜汤和感冒药。药力让人昏昏欲睡,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顾蔻已经不怎么做梦了,但是今晚竟然梦到了顾正则。
那年顾蔻刚刚被经纪公司签下当演员,拍了几个小商家的广告,拿到了第一笔酬劳,又跟公司签了好几份卖身契似的合同,终于一口气把顾芒在医院的花销缺口填上了三分之一。虽然在娱乐圈是名副其实的三十八线,但她自以为终于是个大人了,以后大可以昂首挺胸地给弟弟看病,再也不用去四处借钱周转开销,所以松了相当大的一口气。
然后就碰到了顾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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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顾正则【2500加更!?】
那天是几家视频网站共同办的颁奖典礼,各家公司的高层和投资人都坐在前排,兴味索然地听主持人致辞,顾正则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当时的顾蔻自然是没资格去的,但公司有个不温不火的前辈临时出差,为了不破坏给其他艺人安排好的座次,就把顾蔻放在了前辈的座位上,正是中间靠右的位置。
她那时入行已经好几个月,知道镜头都是预先彩排好的,没有自己的份,就安安生生在座位上鼓掌。谁知道奖颁到最佳女主角奖的时候,镜头一晃,竟然就晃到她的脸上来――原来陈又安就坐在她前面。
顾蔻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那么大的屏幕上,一时间吓了一跳,赶紧坐直微笑。她还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公司借的裙子,简单晶莹的香槟金色,头发也只是被公司的造型师草草一卷一吹,没有多余的首饰。简陋归简陋,但胜在青涩明亮,她竟然意外地很上镜。
一时有很多人回头看她,她被看得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正巧陈又安上台前跟四面八方的人拥抱,也向顾蔻伸过手来,她正魂飞天外,还以为陈又安是要击掌,也连忙伸出手,结果跟陈又安的手撞到了一起,场中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顾蔻的脸唰地红透,陈又安也笑了,放弃拥抱,索性在她软软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提起裙子上台去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丢死人了。
不等晚会结束,场中人就已经散了大半,四周的座位都空了,顾蔻也像做贼似的打算离开,刚刚站起来,就有一个男人路过狭窄的过道,险些跟她撞到一起。
顾蔻连忙退后一步,说:“您先走。”
那个男人是从前排过来的,大概嫌会场空气憋闷,边走边扯松了领带,又解西装扣子,一步三个台阶,本来走得脚下生风,闻言反倒停了脚步。
娱乐圈的男明星身高普遍一米八起跳,顾蔻这几个月已经抬头看人看出了颈椎病,但这个人的个子格外高,他看顾蔻的目光是真正的居高临下莫测不清。
顾蔻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从西装内衬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叫顾正则。”
顾蔻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以为她是娱乐圈里常见的那种待价而沽的女演员。
她不知道谁是顾正则,更不知道“顾正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当时只是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永远不用走那条路,所以虽然没有驳斥他,还礼貌地跟他握了手,回答他“我叫顾蔻”,但等到走出会场,她就把名片撕成四半,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的事教会了她“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公司不肯再挪资金给她,但顾芒的情况再度恶化,医院又跟她谈了几次手术的事,委婉地表示如果医疗费用再补不上,就不会再提供治疗。
之前的医院条件有限,她给顾芒转到了私立医院,手术费用高昂,就算完成手术,之后也要换肝,而肝源根本有价无市。
顾蔻抓着头发在病房外面坐了很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道德底线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