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似笑非笑地在他和宋婉姝身上各扫了一遍。

“你们沈氏的人……最好做的每一件事都值那个价。”

话音落下，她脚步不停，像一阵风卷走了她刚才残留的那点笑意。

短短一场会谈，包厢里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红酒味，和沈知舟心头那点捏不准的寒意。

身后，宋婉姝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声音颤着：“阿舟……她真的同意合作了吗？”

沈知舟闭了闭眼，没回答，盯着桌上那份被Avaline翻阅过的文件，指尖几乎要把桌面捏碎。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场“合作”，绝不会那么简单。

隔天早晨，沈知舟踏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站了三个陌生的外国面孔。

“沈总，他们是GFA那边的人，说是过来跟进项目的。前台拦不住，就让他们上来了。”秘书站在一旁，向他解释道。

沈知舟闻言眸光微沉，指尖轻微颤了下，随即极快地收回情绪，换上惯有的得体微笑：“你先出去吧。”

秘书点点头，替他带上门，将剑拔弩张的氛围隔绝在房内。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对面一个年纪稍长的金发男人率先开口：“沈先生，Laurent女士已经授权我们全权监督这次资金执行与合规事宜，包括审计、风控，以及你们内部的人事调动。”

“人事调动？”沈知舟眯眼，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却没多少温度，“这好像不在我们的合作条款里。”

◇ 第十五章

“现在在了。”

金发男人摊开随身带来的文件夹，抽出一份刚打印好的附加协议，干净利落地摆在他面前，纸张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另一名戴眼镜的年轻人补充道：“按照Laurent女士的要求，我们会对沈氏内部中高层进行背调，并且有权临时调换项目负责人。如果出现任何账目不清或执行效率问题……您应该清楚后果。”

沈知舟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Laurent女士这是在质疑我？”

“不是质疑，是信任的前提。”金发男人挑了下眉，态度礼貌，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强硬，“沈总，别忘了这是你们沈氏求合作，Laurent女士是在帮你们。”

空气里一瞬间弥漫出冰冷的压迫感。

半晌，沈知舟勉强勾了下唇角，压着嗓音开口：“好，我明白了。你们需要什么配合，尽管提。”

金发男人满意地颔首，转头示意那位戴眼镜的人：“今天先走一轮高管访谈，明天我们会调取完整财务数据。另外，我们会要求与宋女士单独见一面。”

“……婉姝？”沈知舟眉头微拧，“她只是我妻子，这跟她无关”

“不，这正是有关。”

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面镜子：

“据我们所知，宋女士三年前是您的私人助理，从财务流向到人脉网，她都是你最贴身的执行环节。如果她有问题，这个项目就会有问题。”

沈知舟微微一愣，宋婉姝以前是他的私人助理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沈知舟额角的青筋微微突起，屋内的光线因日出的角度而变得更刺眼。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个“好”字，像是将所有愤怒和疑虑都压进心底。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说：“既然这是Laurent女士的意思，那就照做。”

沈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室内的空调开得有些冷，宋婉姝坐在长桌另一端，双手下意识攥着衣角，指尖都捏得发白。

对面坐着的，正是那几个Avaline指定过来的人。

带头的金发男人抬眼盯着她：“宋女士，您曾经在沈总身边做了多久的私人助理？”

“……三年。”

“在那三年里，所有对外联络、内部批示、项目文件，您都能接触到吗？”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她透过玻璃门望向走廊，像是要寻找沈知舟的身影，但外面空无一人。

“……是。”她艰难点头，指尖颤得厉害。

金发男人“啪”地合上文件夹，换了个姿势：“那Laurent女士想知道，三年前沈氏在曜都那块地产招标上，为什么会出现临时加价的情况？当时是谁递交了额外的文件？又是谁第一时间把消息放出去，让那块地最后流标？”

宋婉姝一下子抬起头，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我、我不知道……这件事当时是阿舟亲自”

话还没说完，对面戴眼镜的年轻人已经淡淡打断她：“请您注意措辞。我们要的不是推诿，是证据。你若是说不清楚……我们会直接调取当时的所有内部邮件与通话记录。”

会议室的冷光灯亮得刺眼，照在宋婉姝的脸上，连颈侧细细的汗珠都显得一清二楚。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翻译官将记录本往她面前推了推：“宋女士，最后一个问题”

“您的孩子呢？”

总裁办公室里，沈知舟正看着会议室里安装的隐形监控传来的画面。

宋婉姝喉咙发紧，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当众扒去了所有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