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姐姐像梁山好汉,像武侠剧里的大侠,骨子里一身正气。

“你懂个屁,这叫权益之计。”董只只没收陈嘉弼的小册子,“等九月份开学?,转学?事情办妥。明年?鼎之中考,只要你认真教,成绩提上来?,换个区读高中,老?娘再去收拾他。我?不懂法,帮不了她们,这不是?有彭鹏嘛!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律师。”

董只只老?早设想好,稳住贾局,先把鼎之转学?操办妥当。

拖延时间,鼎之会长大,高中、大学?,说?不定还能读个硕士。

而贾副局,永远窝在他这个区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董只只旁敲侧击过,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八年?。

八年?原地踏步,升不上去,今后也没指望。

对方在明,董只只在暗。

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她不是?什么君子。

但为了鼎之,豁也要豁出去。

花季少女经不起诱惑,被高利贷催款,利滚利,入不敷出,最终不得不以肉身偿债,误入歧途,毁掉一辈子,新闻里天天报道。

彭鹏这些年?事业没什么起色,接不到案子,整天写材料、送材料,当个跑腿,送个案子给?他,诉讼费董只只来?出,自己不出面。

这样不算插手,违背对贾副局的承诺,又能替两个弟弟出一口?恶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且让他们再猖狂一个暑假。

料理残疾人,是?个苦差事。

在医院躺了两个礼拜,陈嘉弼被医生赶出院。

哥哥因为自己受伤,心里过意不去,陈鼎之主动提出照顾陈嘉弼生活起居。

董只只摆摆手:“还有半个月期末考试,你给?我?安分点,要真觉得对不起你哥,给?我?奋发图强,悬梁刺股也行,用成绩回报你哥。放暑假,我?跟你交班。”

董只只推搡陈嘉弼完好的右臂,使眼?色。

陈嘉弼像个植物人,眨眨眼?,表示同意。

把鼎之打发到胡秀莲家,董只只张罗开。

阳台狭窄,出入不便,陈嘉弼如今只能横里来?,横里去。家里地方小,轮椅买来?无处安放,董只只让出床,搬到阳台上睡。

陈嘉弼甩胳膊,想要抓住卷起被铺,准备搞卫生的董只只:“不用麻烦,我?睡老?地方。”

董只只转了个圈,闪开缠来?的手臂:“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什么也别?想,给?我?躺着好好养伤,我?就?阿弥陀佛了。”

光风霁月,阳光明媚,今天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董只只把阳台里的老?鼠窝,整个卷起,抖几下,一本?彩绘杂志,从枕头下掉出。

董只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拎起杂志,走到床边,用过来?人的口?吻,开始念经:“你现在是?青春期,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是?,你是?,将来?鼎之也是?。多想想美?好的事情,这种东西看多了,思想不健康,人也会颓废。你知道小日本?为什么长得这么猥琐吗?就?是?他们社会风气不正,从小在大染缸里长大,习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导致大脑畏缩,所以人也猥琐,个头长不高,像半截腌黄瓜。”

她的论点有没有科学依据,不重要,自己觉得有道理就?好。

陈嘉弼手脚不能动,直挺挺躺在床上,面颊羞红,当场社死。

他眼睁睁看着董只只,把速效救心丸,丢入垃圾桶。

不管杂志里是?黄皮肤,还是?白?皮肤,日本?人,还是?欧美?人,陈嘉弼一律将她们想象成是董只只。每当看到姐姐,他就?忍不住,为排解心中积郁,便会从枕头底下抽出杂志,在月光下翻阅,克制内心的蠢蠢欲动,缓解焦躁不安的情绪。

董只只根本?不知道,将陈嘉弼赖以慰.藉的杂志没收、丢弃,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家里有个残废,董只只暂搁置代购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弟弟。

嘴上讥讽他装逼,咒骂他脑子进水,自毁前途,不珍惜生命,心底多少有几分感?动和愧疚。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挨棍棒乱揍,将是?她和鼎之,不死也残。

谢天谢地,他捡回半条命。

见他像条毛毛虫,在床上扭来?扭去,董只只嗤笑一声:“是?不是?要上厕所?”

陈嘉弼憋成猪肝脸,紧咬下唇,眨了眨眼?睛。

医生有交代,病人需静养,尽量少移动,董只只各种家居用品准备齐全,从床底拿出夜壶,扯他裤子。

陈嘉弼用手遮挡,被她用胳膊挥开。

而今的他,是?个废人,只能任由董只只摆布。

男女有别?,陈嘉弼全身石膏,没法动弹。

董只只拿来?一个矿泉水瓶,五升装的。

她解约,家里人多,小瓶的不划算。

然后摔门而出。

陈嘉弼本?以为,姐姐会帮忙。

怎料小花招被识破,只好用矿泉水瓶将就?。

他憋了很久,老?房子隔音效果极差。

董只只索性出门,一个人溜达。

门外没动静,陈嘉弼大喊:“姐,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