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时,她又要了一份生水饺和?一听崂山可乐,鲅鱼馅的?。

进入麦当劳,视线扫过餐桌上的?咖啡、薯条、数学?课本、草稿纸,最后落在陈鼎之面前的?教辅。

她嗯嗯两声?。

陈鼎之浑身一哆嗦,水笔落到地上,张口喏喏喊了声?:“姐!”

董只只抄起座椅上的?书包,神色淡然:“走,回?家再做。”

陈鼎之有预感,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回?家路上,董只只一言不发?,抱臂走在最前面,步伐急促。

陈嘉弼拖在最后,拎书包和?外卖,把陈鼎之夹在中间。

他顿住脚步,等哥哥,想要解释几句,夜色里亮出两道?寒光,吓得陈鼎之倒吸一口凉气,加快步子,跟上前面的?火药桶。

果?不其然,董只只只会三板斧,要么威胁赶他走,要么棍棒教育一顿打,还?有唐僧念经。

总之,两兄弟早已?摸清套路。陈鼎之提前摸屁股,做心理建设。

董只只二话不说,让他趴在沙发?上,大刑伺候,用擀面杖抽他,打得陈鼎之像只被送进屠宰场的?猪,凄厉声?惨绝人寰。

当然,力道?把控,很有分寸,打疼不打残。

董只只恨铁不成钢,边抽边斥责:“三百块钱一小?时,一对二,一节课要六百。你?知道?我要跑几家店,才能赚到这点钱吗?妈个彪子,你?这赔钱货,一天天的?,就?知道?糟蹋钱,不想读书说一声?,明天就?给你?办退学?,一个人去大街上捡破烂。”

吃饱喝足,董只只精气神十足,火力全?开。

等她打累了,抖动粘连在身上的?T恤扇风,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兜,这才问起缘由:“你?说说,干嘛放着好好的?补习班不上,跑去咖啡厅拗造型。”

陈鼎之喘大气,委屈兮兮:“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你?胆子大了,还?跟我提要求?”董只只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

陈嘉弼上前拿过擀面杖,适时解围:“先听听他怎么说?”

董只只一脚踩上餐椅,撩起裤管,点烟纾解心中烦闷,用烟头?对准犯人:“行,你?给我说说看?,不满意,我接着打。”

陈鼎之不排斥补课,也愿意认真学?习,乞求董只只给他换个班,他不想和?同学?一起补课。与他一起补数学?的?学?生,是他同班同学?。

不想读就?不想读,这算什么理由,董只只深吸一口,把烧到过滤嘴的?烟头?弹指飞过去,烟头?从陈鼎之的?卷毛上划过。

吸了口塑料海绵味,董只只弯腰猛咳。

陈嘉弼在背后向弟弟使眼色,别和?她顶。

平时陈鼎之乖巧,惯会看?人眼色说话,这次居然选择硬刚:“反正不换班,我就?不去补课。”

董只只问他理由,他不肯说,只说讨厌同学?,不想看?到他。

陈嘉弼试图打圆场:“要不换个班?一对一也行?或者我帮鼎之辅导。”

董只只推开陈嘉弼,指指餐桌上的?青岛啤酒。

以前陈嘉弼听说山东人酒量好,与董只只还?有她的?伙伴们相处下来,意识到啤酒对他们来说,与矿泉水没差,只是用来解渴。

陈嘉弼拉开拉环,递上啤酒,让她消气。

滤净嘴里的?塑料海面味,董只只揪住陈嘉弼衬衫领子,仰头?瞪他:“你?管好自己,明年高三,备考北大。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等你?今后工作,赚了钱,大把钞票甩我脸上,随你?怎么着,一边凉快去!”

她转而?警告陈鼎之,要么乖乖补课,别整幺蛾子,要么离开这个家,自食其力。

孩童心智不成熟,会因为某个喜欢的?老师,认真听课,努力上进,也会因为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心情不爽,开小?差。

这些董只只能理解,她也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补习班充课时费万把块,找的?是全?市最好的?教育机构,能报上名已?是运气好,调班是不可能的?,董只只一早问过。

董只只态度坚决,陈鼎之明白,再说下去,顶多再挨一顿打,反抗是徒劳。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董只只一头?扎进厨房,给弟弟煮饺子。他还?没吃晚饭。

后面几次补习,董只只骑电瓶车,把陈鼎之押到培训机构,坐在门口休息室,结束接他回?家。

陈嘉弼提出姐姐大四,学?业辛苦,规劝她在家温习,好歹混个大学?文凭。

董只只不听,这两兄弟一个鼻孔出气,必须亲自监督。

太平日子过了没多久,董只只课上到一半,手机狂震。

是固话,陌生号码。她接连按掉两下。

随后陈鼎之班主任打来,她借上厕所由头?,溜出去,在走廊接听。

“什么?我家鼎之跟人打架?”董只只放声?大叫,“老师,是不是搞错了?他被人打,我信,打人绝对不可能。”

陈鼎之乖巧温顺,从不与人起争执,更别说打架,别看?他人长得圆滚滚,实际是个空心架子,隔三差五被她这个姐姐收拾,董只只最有发?言权。

火急火燎赶到学?校,陈嘉弼也在。

班主任用固话联系董只只,被她挂掉,翻找学?生联络表,找到陈嘉弼电话,把他找来。

教师办公室里气氛严肃,班主任双臂抱胸,严厉的?目光审视站在面前的?两名学?生。

陈嘉弼与另一名家长,分立两边。

董只只赶到,认出那名同学?,是陈鼎之数学?补习班的?同学?,见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