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弼在她耳边低语:“都是二叔惯出来的毛病, 公司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这帮人?脑筋全用在溜须拍马, 不干正事。”
董只只没见过这阵仗, 有点站不稳。
进门第一眼, 她便意识到?, 陈九堂做下这个决定, 无比正确。
她没能力, 鼎之更不行, 陈嘉弼有这个自信, 站在身旁,纹丝不动, 泰然自若。
唯有通过联姻, 让陈嘉弼执掌中宏,才?能扭转颓势。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里,陈九堂拄拐屏退秘书。
陈广海犹如丧家犬, 两只膝盖往前挪,跪爬到?董只只身前:“真不是我让人?把青河撞死的,我是给过管家一笔钱,让他在饭菜里加点料,让你们全家食物中毒,在医院待一阵子,这样我就有机会控制中宏,可你们也没拉肚子啊!”
陈九堂拐杖顿地,闭眼点了下头。
这桩案件过去十几年,案情早已盖棺定论。
陈青河夫妇的车,在沿海公路上行驶,被?后面?的面?包车蓄意顶撞,撞到?护栏,坠入山崖,车祸人?亡。
肇事司机供出,是陈青河管家唆使。
管家认罪,没牵连陈广海,只说陈青河平日里苛待他,想让他卷铺盖走人?,心生?不满,一时冲动。
虽然证词有不少值得商榷之处,因事故地在国外,外国警察办事能力堪忧,草草结案,引渡回国,交给中国警方?处理。
陈广海拉董只只裤腿,眼泪汪汪:“你是有社会经?验的,管家工资一个月三万,我就给他十万块。花这点钱雇人?,自己没被?埋算好的。是他积怨已久,实施报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
董只只在深圳待了两年,看不出来管家有哪里做得不好,陈青河从未苛责过他。
她把目光转向陈嘉弼,不知陈广海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说起此事。
他目光凌厉,斜眼看他,一动不动,耸了耸肩,哼了一声:“我最近在调查这件事,没说你干的,你慌什么??”
这下陈广海傻眼,又跪爬到?陈九堂脚跟:“爸!那你为什么?撤我的职?我是你儿子呀!公司怎么?能交给她?”
陈广海隔空指向董只只,眼眸里的怒火在焚烧:“她开个小公司,半死不活,中宏交到?她手里,你这是要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毁掉啊!爸,你糊涂啊!”
他以为东窗事发,被?陈九堂找到?谋害亲哥的罪证,被?拉下马。
拄拐往前一顶,陈九堂把不孝子戳开:“别喊我爸!我不是你爸,你和?青河都是我从孤儿院里抱来的,那年青河一岁,你半岁,你俩也不是亲兄弟。”
“啊?!”陈广海的天塌了,倒在地上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
脑中回想陈青河的容貌,两兄弟确实长得不像。
他瘦高个儿阴沟鼻,陈青河身材矮胖。
他是直发,陈青河头发天然卷。
两人?性格,天差地别。
血型相同,或许只是巧合。
陈嘉弼这些年暗中调查此事,起先?他也以为是陈广海心狠手辣,残害弟弟。
经?过仔细推敲,认定背后另有其人?。
他查到?管家欠了一屁股赌债,奇怪的是,蹲进大牢,催债的没为难过乡下的老母亲,这不合常理。
陈广海抠门,十万块都不够利息的,管家没理由为这笔不痛不痒的小钱,铤而走险。
陈广海不甘心,声嘶力竭嘶吼:“这娘们也不是亲孙女,凭什么?把公司交给她,你认为她有本事,摆平公司那些老家伙?”
他转而看向陈嘉弼,试图以理性角度,分析问题:“嘉弼,这几年听说你在恒裕混得还算可以,高低是个总,你来劝劝,总不能眼睁睁看中宏倒下,这可是爸毕生?心血。若是交给你,那我还放点心。”
他相信,陈九堂不选陈嘉弼,定有他的理由,既然被?淘汰,便不构成威胁,可以拉来做同盟。
“只只不行,他老公可以。”陈九堂把结婚证在他面?前展开,“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公司被?你折腾成什么?样,还敢在这乱咬人?,滚出去!”
急火攻心,陈九堂身体?不适,捂住胸口,歪歪斜斜往下陷。
董只只上前扶住,揉他胸口顺气?。
她不喜欢陈九堂,不讲人?情味,好歹把公司和家产留给她。
既然是她的,可以自己做主,想着给鼎之留一份。
看他落到父子反目的境地,于心不忍,同情心泛滥。
陈广海登时傻眼,一会指向董只只,一会指向陈嘉弼:“他……她……他俩不是姐弟嘛!爸,你糊涂啊!”
“胡扯!”陈九堂休息片刻,缓和?了些,“民政局是你家开的?这能搞错吗?他是莫言风的儿子,恒裕集团继承人?,中宏交到?他手里,我放心。”
陈广海指尖在三人?面?前瞎晃悠:“你……我……他……”
他被?家里关?系彻底搞糊涂,陷入混沌与?迷惘。
儿子不是儿子,孙子不是孙子,孙女不是孙女,整一锅大杂烩。
陈九堂摁下内线:“送广海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往后没董总允许,不得出入公司。”
两名?保安迅疾赶来,一左一右把出陈广海拖出去。
办公室门合上,陈九堂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窝,红肿一片,摇头叹息:“不孝子!”
他握住董只只的手:“看在我养他多年的份上,每月给他打点生?活,不要多,够开销就好,让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没钱没权,威胁不到?你们夫妻。”
从别人?口中,听到?“夫妻”二字,董只只才?算有点结婚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