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靖垂下双眼,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缓缓说道:“我失去了父母,你也失去了父母。我们都是孤零零被抛弃在个世界上的人,但是你要比我富裕的多,阿远。你人生中遇到过很多好的人,你拥有过很多很多的东西,而遇见你是我人生中很少很少的好事之一。”
“然而你最后也只剩下这样的我。”谢之靖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但是无数个夜晚,我却因此而感到卑劣的庆幸如果不是这样,我永远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你的身边。”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人陪你走完剩下的人生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作为你真正的家人。”
谢之靖停顿了几秒,手伸进口袋里像是拿出一块硬糖那样随意地拿出一个简简单单的指环,将它递到梁远面前,凝视着他问:“你愿意同我结婚吗?”
梁远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很久,谢之靖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梁远才放弃般地捂住脸,自暴自弃地说:“我不知道……谢之靖,我只是……”
谢之靖问:“你不喜欢我吗?”
梁远睁大眼睛:“不,不,当然不是。”
他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这个。”
“你知道的,这几年,相比于你给予我的,我付出的实在太少了,这样不平等的关系我觉得是不稳定的。与其等到你有朝一日,两年后、三年后后悔,我情愿它就没有开始。”梁远不安地说:“起码现在这样,你后悔时退出成本会更低。”
谢之靖看着梁远说:“阿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歪了歪头:“以前你会更加理所当然、更自信一些。”
梁远苦笑了一声:“也许吧,我不太记得了。”
他的手指磨蹭了下手里的杯子:“你看,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我一直在变化,而且那些逝去的东西是一去不复返的。谢之靖,你喜欢的是哪个?你当初喜欢的那些东西,现在还能在我身上看得到吗?”
谢之靖安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道:“你刚才说喜欢我是骗我的吗?”
“什么?”梁远微微张开口,他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
“那我也变了许多,你为什么还喜欢我呢?”谢之靖说:“还是你最近才喜欢上我,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梁远被这话弄得哑口无言。
“所以你也在变,我也在变,我们相对静止。”谢之靖拍了拍他的胳膊:“正好天生一对。”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讲小学生冷笑话吗?”梁远问。
谢之靖笑起来,过了一会,他才说:“你只要一直是你就可以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他问。
梁远低下头,他停顿了一会,接过那枚戒指戴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动了动手指试了试尺寸,刚刚好。
“我没办法买给你这么贵的,”梁远对谢之靖说:“提前做好出去谈生意被人问的准备,等我熬个十几年做到我们老板在业界的那种位置上,你才有换的可能性。”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灯光都在谢之靖弯起的眼睛里漾开,“好的,”他说,求婚的人最后却先一步替被求婚者说出了那个答案:“我愿意。”
【作家想说的话:】
每天阅读不到10……感觉被回来时的收藏量骗了(捂脸)
小
第43章文案颜
梁远学的专业细分领域国内做的不多,他毕业前那几年勤勤恳恳帮导师打工,唯一的同门师兄是一个退休的集团老总,因为对历史感兴趣捐了一个图书馆,被学校强行塞给他的导师。梁远自己手里又有相当不错的成果,算是他导师耗费几年时间培养出来的独苗,因此还没毕业就被老板铺好了路,推荐去了另一所本市还不错的高校,面试过后从教师做起。
毕业加上入职手续,这一段时间梁远都非常忙。新入学的老师们难免会有一些聚餐应酬之类的,谢之靖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经常不在家,这几年来谢之靖的事业蒸蒸日上,之前他就跟梁远提过想再换房子,梁远觉得他们现在这套就已经挺好了,就说没必要。谢之靖说"不太安全"的时候梁远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安全?我觉得这边也没什么偷东西劫道的?"
谢之靖妥协了:“好吧,那我安排一下……之后再说吧。”
于是这个事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梁远在周末去看梁昶文,他被照顾的很好,但是人依然难免消瘦了下去。梁远坐在他旁边,照旧跟他讲了一些自己最近的事。看着床上的人安静闭着眼仿佛在睡觉的样子,梁远又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道:“早点醒过来啊,笨蛋老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梁远看了下,一个未知的号码。
他接起来:“您好,哪位?”
“我是程旭。”电话那边说。
刹那间夏天滚烫的风卷着许多记忆的吉光片羽从眼前闪过。梁远仰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是你啊。”他温和地说:“有什么事吗?”
程旭的声音和几年前不大一样了,梁远回想起几年前他知道真相后打电话给自己时颤抖的语气,然而现在和那时候不同,梁远听到他低沉而平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就像一个体面的成年人那样:“之前一直待在一些有保密规定的地方,最近才被放出来,所以这两天才知道你那边出的事情,抱歉。”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昶文哥现在还好吗?”
梁远说:“情况比较稳定,下半年还在尝试一些新的治疗方法。”他礼貌而生疏地说:“谢谢关心。”
那边的人也就沉默下来。
梁远忽略掉心底里那些古怪的、想要听他继续说话的渴望:“如果没事的话--”
“木木。”那边的人唤他。
梁远的话卡在了喉咙,他站在那里,感觉那两个字像一个简短的魔咒,将他困在这段早就应该结束、不该发生的通话中。
父母早已离世、哥哥躺在病床上长久昏迷不醒,外公因为晚年丧女前几年也没有扛过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这样喊他的人对他说:“对不起,没能在昶文哥出事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太阳照的人发昏,这几日新闻里尽是一些高温预警。梁远握紧手掌,迫使自己从那股晕眩感中抽离出来:"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
那边的声音消失了一会,然后程旭问他:“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我在最后写了我的地址,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