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牙印能不能留下来?”

“你什么意思?”顾思衡瞪圆了双眼。

言轻看他,“我想…”

“不,你不想!”

怎么这一个两个都跟疯子一样!

“我想留着这个印子。”言轻的声音有些任性。

“你他妈发疯自己去发,没人陪你一起疯!”

顾思衡不理解他的想法,直接把他的伤口用纱布缠住,动作粗鲁,“我跟你说言轻,就你还说临砚幼稚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有多幼稚?把这道伤疤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增加他能原谅你的筹码?这事儿你他妈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给这自虐什么呢?”

“就是筹码。”言轻没否认,“就连崽崽,现在都成了我手里头的筹码了。”

“思衡…我好像做错了。”

“可是…”

他颓然的抱住自己的头,“我明明做了对所有人都最有利的选择…”

“谁都不曾否认过你的理智,言轻。”提起这个话题,顾思衡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回答他,“从小到大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你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从小到大都是!”

“你的选择没错,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做不来你这种程度。”

“可是啊…”他把医药箱关紧,看着脆弱的言轻,眼露怜悯,“你被你的家庭你的父亲影响的太深了,你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你自己去依赖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爱人。”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临砚他就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他把你言轻放在心窝子上供着,那个大少爷多狂呢,江云城横着走的太子爷,在你言轻面前跟个孙子一样伺候你,他那么做是因为什么,你除了是个顶级Omega长个能看的脸蛋,性子往好听了说是冷漠,往难听了说就是不可一世,你脱离了言家你还有什么?从小到大能让你放在眼里的有几个人啊?”

“你敢说跟临砚在一起你没端着你那个架子?让临砚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言轻把自己抱的更紧了,看起来特别可怜。

顾思衡可不管他的心情现在怎么样,与其看着言轻整天都要死要活的,还不如一针见血让他的把所有事情都拎出来说,要疼就一次性全疼出来。

情绪一天又一天的反复,他看了都头疼,言轻能不累吗?

“没人否认你的理智,阿轻。”

顾思衡忽然放低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强调,“但是啊…理智这个东西在一段感情里,有可能会成为最致命的东西。”

“如果连爱都要算计的明明白白,两个人之间这场爱情的意义又是什么?你好好想想。”

“那天他要跟你求婚,你没去,你让他在整个江云城的豪门圈子丢尽了脸面,他怪你了吗?他没有,甚至他还追过来找你,他什么都不管,想要你跟他回家。”

“你呢,一点暗示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就连崽崽,你都自私的没告诉临砚他们的存在。”

“当然,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有你自己的考量都有你自己的计划,你的出发点肯定都是为了临砚好。”

“但是啊,阿轻。”

“临砚不是外人,他无论幼稚与否,他是你的Alpha,是崽崽的父亲,你有好好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知道真相的人并不算痛苦。”

“最痛苦的,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背负着‘我为了你好’这句话的那个人。”

“你问过他想不想要了吗?”

“你问他想不想背负了吗?”

“你他妈不要那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他的痛苦都是你强加上来的!”

说到这,顾思衡放松了语气,“阿轻,因为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些话我掏心窝子跟你说,也只有我能毫无负担的跟你说。”

“你错了就是错了,这件事连我都不能帮着你说话。”

“临砚何其无辜,你想过吗?”

“我能怎么办?”言轻不受控的低吼出声,“时间那么不凑巧,邢钊步步紧逼,我能怎么办?”

“临砚的性子那么冲动,那天要不是我拦着,他能一枪崩死邢钊!”

“我根本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跟他好好说过这件事!”顾思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言轻,“我了解你言轻,我甚至知道你这么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闲麻烦不想拖累了临砚,想自己扛着自己解决,没错,这件事对你言轻来说不算什么,你的手段谁都清楚。”

“但是你是一个人吗?”顾思衡强迫着言轻抬起头,质问他,“言轻我问你,你他妈是一个人吗?你把临砚当成什么了?”

“…爱人…”

“一个…你完全不需要依靠的爱人?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跟他商量,一意孤行?”顾思衡反讽,“言轻,他是个Alpha,顶级Alpha,你以前也是。”

“不说其他,就连像我们这种普通Alpha都有着自己的兽性,对自己的伴侣有着那么大的占有欲,掌控欲,更别提临砚了。”

“你想想,如果你没有二次分化,你还是个Alpha,临砚是个Omega,你那么深爱他,他却做什么事都能强大到自己解决,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能,会不会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有时候,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就是抛不下你曾经是Alpha的劣根性,言家的教育让你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言轻张了张口,却无力反驳,眼圈都红了。

都对,顾思衡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