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诅咒了瑞奥塔几千遍，靠近基地后驾驶飞船短暂地停留在原地，更清晰地直面了巨型的太空堡垒以及环绕太空堡垒的多如繁星的战舰。数不清的炮台正对准他，这样的恐怖场景可不多见，雷克利斯再傲慢也不禁有了紧张的情绪。

【请飞船接受身份识别。】堡垒内部传递给飞船信息，一道光束不由分说地笼罩飞船的船身，接着响起的系统报告让他松了口气：【扫描完毕，批准进入。】

乌泱泱的战舰群也让开路，露出中心的小型星球。

至少瑞奥塔没打算让手底下的武器将他轰成渣，这绝对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因为雷克利斯已经做好了揍得他哀声求饶的准备。就算会背处分，也得先揍他一顿再说。

心怀不轨的雷克利斯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饱含杀意的笑容看得过路的人胆战心惊。他就不信瑞奥塔一个整日坐办公室使唤别人的家伙能打得过自己，等会非得让那人哭丧着脸宣布永远放弃约顿不可。

可惜总司令办公室的门是自动开合的，没能让雷克利斯如愿踹上一脚。但他仍气势汹汹地冲到瑞奥塔的办公桌前，重重锤了下桌子。

“我回来了！”他企图先发制人，用恶狠狠的眼神震慑这人。

瑞奥塔点击端脑投影的手一顿，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地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等雷克利斯的气势寸寸减弱了，到最后开始不耐烦地在空阔的屋子里踱步，他才半抬着那双冷冽的紫眸说道：“你反省了吗？”

“什么？”雷克利斯正手贱地拿他窗台上的小机器人模型把玩，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气场不能弱，恶声恶气地说：“我没什么好反省的！”

“看出来了。”瑞奥塔漠然地收回视线，他的口吻与其说是讥讽，倒不如说是在表达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似乎完全将雷克利斯当成了不服管教的野蛮人。这种眼神比直接辱骂雷克利斯还要难受，登时就激起了他刚恹下去的怒火。

强忍着直接把模型丢对方脸上的冲动，雷克利斯努力扯出笑脸放松他的警惕，实际慢腾腾地往办公椅那挪，只等靠近就给他几拳。

“不如这就放我回去吧。”他一边靠近一边盯上了门锁，确认瑞奥塔暂时没兴趣看向这边就悄悄按了锁门键。

瑞奥塔刚要说话，雷克利斯就扑到了他身上，带着椅子“哐当”倒地，两人一同摔到了旁边。

雷克利斯锻炼出来的肌肉死沉，牢牢压在瑞奥塔的上方。他深知怎么靠偷袭快速禁锢对手，一屁股跨坐在瑞奥塔的腰部位置，两手将他的胳膊架在头顶，直接卡住了他的发力点。这样即使瑞奥塔想用腿攻击他，也会使不出多少力气。

他壮实的体魄在此时就派上了用场，仰躺的姿势本就不便发力，瑞奥塔挣扎不动，最初迷茫的眼神彻底冷了。

“雷克利斯，你要袭击上司吗？”

他身上的人颇为得意地扬起笑脸，咬牙切齿地说：“何止呢，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哭你！”说罢就低头用力撞到了瑞奥塔的额头上。

瑞奥塔也没想到他真敢动手，遭此一击，那双清明的眼睛立刻变得恍惚了许多，显然是被撞懵了。

雷克利斯也疼，但他脑壳硬，远比瑞奥塔清醒得多，接着又撞了一次。

眼看着这人的力气逐渐变弱，白皙的额头一片通红，他就慢慢撤了力道，拳头瞄准那张漂亮的脸狠狠打过去。

哪知刚才还意识不清的瑞奥塔忽然偏头躲过攻击，锐利的眼神让雷克利斯还没来得及产生危险感，就抬头撞上了他的鼻梁。

他的鼻子狠狠一酸，眼泪登时就滚了出来，禁锢瑞奥塔的手也不自觉撒开了。

瑞奥塔趁机把他掀翻在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迅猛的一拳。

内脏搅和在一起的剧痛险些让雷克利斯昏死过去，他呕出两口混着血丝的清水，鼻血和口水淌湿了半张脸。还不等他爬起来，又是一击重拳打在了他的侧脸。到最后雷克利斯就只剩下喘气的劲了，双眼被冷汗和眼泪遮得根本看不清东西。

“混蛋！你这个混蛋！”他强打着力气怒骂，刚才挨打的时候应该是咬到了舌头，骂出口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剧痛和血腥味弄得他不断干呕。

这混蛋下手可真够狠的，他感觉到自己出现了轻度脑震荡的症状。可瑞奥塔毫不怜惜地站起身，拿了手帕捂住额头后又朝他肉乎乎的屁股踹了一脚。

“真恶心，没有一点将军风范。”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抛下死狗一般的雷克利斯，到办公桌那边开始翻找。暂时失去行动力的雷克利斯看不到他在找什么，只能勉强撅着屁股在地上磨蹭，想先跑路再说。

他还没挪出半米，一只皮靴就踩到了他的后背上。瑞奥塔颇为嫌恶地捏起他青青紫紫的脸，把拿到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召你回来不是给我添堵的，直到我认为你有资格回归远征队前，你都得戴着这个。”

看到那东西的样子，雷克利斯震惊地瞪大眼睛，转而变得羞愤难当，两只眼睛很快红了。那是他妈的情绪稳定器！戴上了他和瑞奥塔的狗有什么区别？

“那是给疯子用的！你把我当疯子？”雷克利斯疯狂挣扎起来，也不管是不是要疼死过去，只想马上挣脱这人的手。他绝对不要戴那种东西！

“下次再出现攻击我的行为，迎接你的就不是稳定器了，你不想因为刺杀总司令而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吧？”瑞奥塔无视他没什么力气的挣扎，强行分开手里的圆环扣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撬开他的嘴，在湿热的口腔上壁贴了感应的圆片。

从他嘴里抽出手后，瑞奥塔嫌弃地甩掉了血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雷克利斯没了动静。这次他真的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他从舌苔处感受到的不只有一个小小的圆片，还有从未有过的屈辱。

看他默默淌眼泪的可怜样子，瑞奥塔也不能理解这人怎么表现得像真正受欺负的那个。

但雷克利斯的攻击欲明显地减弱了，受到情绪稳定器控制的大脑一旦再对瑞奥塔生出攻击的念头，将会强制遭到调控。所以他现在只是哭，再没了给瑞奥塔一拳的冲动。

解开控制器的生物密码归瑞奥塔所有，雷克利斯狠狠瞪他一眼，闷声闷气地说：“你这个臭混蛋，给我等着！”

第3章 | 再见白月光

一张干净的手帕丢到他头上，瑞奥塔已经扶起了椅子，重新坐在上面俯视着雷克利斯。

他似乎完全不考虑趴在那里的人有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爬起来，冷漠地评判道：“谦逊是一种文明的美德，而你只是个满脑子暴力和征服的野蛮人。”

雷克利斯不肯搭理他，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趴着。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瑞奥塔的攻击全落在了能使人失去行动力的部位，丝毫不拖泥带水，导致他现在都没能把黏在地板上的身体挪一挪。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穿军服的人。多年前教官的话还历历在目，雷克利斯愤愤地吐出一口血沫，依然没法相信就凭瑞奥塔那个体格能撂倒他。

那张手帕算是瑞奥塔对他最后的怜悯了，见雷克利斯还一动不动地背对他趴着，也懒得多费口舌，开始忙自己的事。

没人搀起如同烂泥似的雷克利斯，他就做出各种口型悄悄骂那个无情的家伙，顺便支起耳朵听瑞奥塔在干什么。

皮靴坚硬的底部敲击地面的声音十分有规律，那人想必是从办公桌的这头走到了门边。门锁重新开启的声音让雷克利斯小小地心虚了一下，但要他服软是坚决不可能的，干脆就装作没听见了。

“起来。”瑞奥塔不耐烦地又朝他屁股来了一脚，紧紧勒在裤子里的两团肉弹了弹，换来雷克利斯的怒视。

他的屁股是能随便踹的吗？差不多得了！

“既然你想当着约顿总督面表现得如此不堪，那就继续撅着你的屁股吧。”瑞奥塔坐回了原位，端脑拨出通讯邀请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话的作用可比任何威胁管用，雷克利斯顿时来了精神，龇牙咧嘴地蹦起来，沉重的身体几乎是砸到桌子边上的，全依靠没受伤的手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