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忱嘴角一抽，但很快又恢复稍加严肃的表情，道：“你和他在一起之前知不知道他是科兴未来的负责人？”

陈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确实知道。

“.....”柏忱有些装不下去了，扔下毛笔，拉着陈铎坐在旁边茶桌前，问道：“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好！”陈铎将中间不好的记忆删掉后，发现柏季延对他确实很好，补充道：“他确实对我很好。”

柏忱站起来从一个带着锁的柜子里掏出一沓文件，一个一个的摆开在陈铎面前，苦笑道：“季延他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从他二十岁到现在，每个月都要去看医生。”

“他的病是...”陈铎隐了后面几个字。

他想问是不是跟柏忱有关系，因为他发现两父子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柏忱点了根烟，吸了好几口，才说道：“他上一秒刚生下了，下一秒就被母亲给抛弃了，他从小跟着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很可爱。会说话的时候第一句先叫的却是妈妈，我不知道是谁教的，因此我就动了给他找个母亲的想法，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家庭。

母亲在孩子心中是很神圣的，我不想让季延恨上他的母亲，所以为他童年编织了一个谎言，一个我自认为对他好的谎言，哪怕让他恨我总比去恨生他的人要好些。可恰恰如此，我却差点毁了季延，毁了我这唯一的孩子。

现在看着他慢慢的变好我真的很开心，所以很感谢你，谢谢你让他慢慢健康了起来。”

柏忱说的话里隐去了很多东西，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他也是如此。

陈铎的脑子里塞满了柏忱说的话，有些转不过来了，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陈铎想，所以柏季延的父亲很爱他吗？

他觉得不是的，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柏忱选了最不对的来爱，从根上已经坏掉了，哪怕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不对的。

二楼的楼梯口，陈铎正好碰上了和何莲上来的柏季承，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看到了下面在看他的柏季延，笑了起来。

柏季承路过陈铎时，小声说道：“陈芳雅是你的母亲吧！”

陈铎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机械的去看柏季承，只是对方已经扶着何莲从楼梯口进去了。

陈铎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他浑身冰冷，整个人的神经绷的很紧，细算下来他已经和他妈快一年没联系了，该不会....

不会的！

“小铎！”柏季延发现陈铎下来后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是不是我爸说了什么？”

陈铎抓住柏季延的手，摇了摇头，道：“爸他休息了，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两人出了老宅往停车的地方走时，陈铎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柏季承倚在二楼的栏杆处冲着他挥手。

一股不好的预感灌满陈铎的身上，他胡乱的去抓柏季延的手，似乎只有抓到一个什么东西他才会稍微安心些！

第15章 怎么选？

回去的路上陈铎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柏季延问道：“是不是老头跟你说了什么？”

陈铎摇了摇头，强撑着回过神看向身边的人，说实话对于柏忱说的那些话，他只能选择性听一下，毕竟这里面真真假假他是分不清的，“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呵”柏季延轻嘲的笑了声，转头看了眼陈铎，说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那我猜一猜，他还跟你说让你好好陪着，我其实很可怜的对吧？”

柏季延虽然是问句，但他基本可以确定柏忱就是这么跟陈铎说的，说不定对方都将自己的那些隐私病例给陈铎看了呢！

“柏季延，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陈铎很突然的告白，道：“要是你再没骗我的话，我们两个或许可以这么一辈子下去，你信吗？”

车这会儿还在小道上，柏季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上，斜着身子看向身边的人，好一会儿，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嗯！”陈铎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需要一个可以治愈自己的家，而柏季延那些病例无一例外的都在诉说他好像也需要一个偏向他的人，那他们两个合在一起应该是可以的。

当然这些所有的前提是柏季延没有骗自己，而自己是被动的。

笑容铺满了柏季延的脸，他很少有大表情，平时就算是笑也顶多扯扯嘴角。

今天在听到陈铎这么说后他的五官都在笑，可笑着笑着眼眶泛起了红。

“怎么眼睛还红了？”陈铎说着摸了摸对方的眼睛，笑道：“这车窗都关的很严实，该不会是风迷了眼睛吧？”

“你不太会安慰人啊！”柏季延说完凑在陈铎的嘴角亲了亲，道：“以后我教你，教你怎么安慰我吧！”

“好啊！”

车子再一次启动，陈铎偏头看向窗外，其实他很纠结，要不要告诉柏季延他母亲的事儿。

柏季承和柏季延不合，而柏季承又知道他母亲，他很担心这里面有事儿，也担心会不会因为他母亲将柏季延扯在其中！

陈芳雅的名字浮现在陈铎心头的瞬间，那种无力感也跟着缠了上来。

柏季延以为陈铎累了，也就没再说话了。

进入市区后，车子走走停停，陈铎将头偏向柏季延这边，盯着认真开车的男人，好一会儿说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怎么了？”柏季延没有迟疑的应道，“需要我干什么？”

“帮我找一下我妈...”陈铎顿了下，说道：“我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有些担心她。”

其实从陈铎上大学开始，他与陈芳雅的联系基本是一年多一回，四年大学他没有回过家，陈芳雅也没有来看过他，但他知道陈芳雅肯定没事儿。

但这次不一样。

之前陈芳雅能跟柏家借到巨款一事儿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柏季承又跟他提了陈芳雅的名字，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