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怪顾司白,只抱着灵月哭求,饶了她儿子,放过顾家。

灵月明明什么都没错,却像个罪人一样。

她那时好害怕顾母哭,两人的视线对上,灵月就赶紧挪开,生怕她又当众抹眼泪。反正只要她一哭,所有人都向她,认定是她欺负的。

说实话,灵月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女人。你也不能说她坏,她也没啥坏心思,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后来顾司白强硬地娶了她,两人到厦城生活,顾母曾私下找过她好几次,还是那一套,哭着说顾司白是三代单传,顾家不能绝后。

求她离开顾司白,她直接说,自己提过离开,可顾司白不同意。

顾母不信,认定自己儿子只是念旧情,才这样照顾她,只要她走了,过上一年半载,顾司白自然忘了她,再娶一个好女人。

她温和地说出这些话,却像刀子一样扎着灵月的心。顾母还不许她告诉顾司白,她有找过灵月。

每次她来,灵月都要很长时间来消化她带来的低潮情绪。

顾母跟蒋红梅还不同,跟蒋红梅你能大声吵,大声闹,甚至两人扯头发打架都行。

但顾母不行,好像你说句大声话都会吓到她似的。

更让灵月觉得可笑的是,后来她和顾司白离婚,独自前往南边的城市生活。

顾司白那时忙着和李梓月谈旧情,根本没找过灵月,结果顾母找到了灵月。

让灵月觉得匪夷所思,认定顾母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女人,因为顾母来找她的原因竟然是。

让她回去,让她和顾司白复婚,还说这一次她会帮灵月。

饶是灵月才经历顾司白带她到疯人院门口事件,整个人低沉的快要死掉一样,也被顾母的话给惊讶到失语。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嫁给顾……先生这几年,每年伯母都会找我谈话,让我离开他。

呵呵,现在我离开了,离开的很彻底,离了婚,离开他所在的城市,我们断得干干净净。

你又来找我让我回去,你们顾家人的脑子……”

灵月用手指在脑门上绕了绕:“你们顾家人都这么喜欢戏弄人是吧?把别人的感情当什么?把我当什么?宠物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顾母很尴尬:“不是的灵月,以前是我太顽固了,现在我想通了,只要你和司白感情好,没孩子也成。”

灵月冷哼一声:“你就说实话吧!为什么要我复婚?我相信这不是顾司白的意思,你之前背着儿子让我们离婚,现在又背着儿子让我们复婚。

顾伯母,你儿子是成年人,他能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这是她第一次跟顾母这样说话,以前她从不敢跟顾母说一句大声话,生怕她抹眼泪,自己被顾父的眼神谴责。

果然,顾母开始抹眼泪了。

灵月本能地吓一跳,四处看了看,幸好,顾父不在,顾司白也不在。

“你别哭啊!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呢!”

“灵月,妈跟你说实话。”

灵月心中冷笑,‘妈’真是稀罕的一个词。她记得很清楚,她和顾司白婚后回家过年,她跟顾母敬茶,喊了一声妈。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对了,这样说的:

“你配叫我妈吗?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小时候还可怜你早早没了妈,对你多有关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勾引我儿子,害我顾家绝后……”

顾母伸手要握她的手,被灵月抽回:“抱歉,我还要去找工作,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

顾母忙道:“你知道司白跟一个姓李的女人纠缠不清吗?”

灵月心一沉,她岂能不知道!她曾在知道的时候彻夜未眠,她曾卑微到抱着顾司白的腿恳求他,只要不离婚,她愿意做任何事。

李梓月,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却因为她的归来,让自己再次滑向深渊。

但灵月对顾母说的是:“我不知道。”

“那个女人在国外结过婚,也不知道离没离。司白这样不清不楚地跟她纠缠,要是传到单位里就麻烦了。”

“好灵月,你和司白这么多年感情,你不能看着他走歪路啊!妈带你回去,我们一起求司白,他一定会跟你复婚的。”

这一刻,灵月觉得自己被一个新的大麻烦缠上了。

幸好离开顾司白后,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事都由顾司白做主的女人了,她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她直接跟顾母道:“不可能的!我和顾司白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婚,我更不会跟你回去见他。你请回吧,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之后顾母又来过一次,灵月当机立断,连夜搬家,去往滇州的一座小城,她怕冷,一直对四季如春的滇州向往不已。

这一次她走的更决绝,顾母动用了顾家的人脉也没能找到她,终于有了余生的安稳且安静的生活。

余生几十年,她和顾母再未见过面。

此时,看着坐在对面,茶水雾气中,眼睛红了的顾母。

灵月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她不是你婆婆,只是一个邻居伯母而已,你不必为她的情绪负责。

尔后她才问:“伯母有什么事吗?”

顾母低声说:“灵月,要不是不得已,伯母不会来求你。

你能不能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给你司白哥打个电话?让他回家过年。”

灵月心中冷笑,凭什么?还小时候的情分,顾司白是念情分的人吗?几年的夫妻情分,他都能说弃就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