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拿着木牌,笑盈盈地同言却说什么,满面春风,他刻意疏远的这段时间,似乎对她并?没有?一点影响。

裴远章冷笑一声,眼前这场景还不如再回去对弈,可脚步还是?下意识地跟上两人。

张成望呆傻,将?贺灵也?牵扯进最近的事来,言却这人本就?别?有?用心,贺灵同他在一道,恐怕会生出旁的事。

他只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推进罢了。

裴远章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贺灵身边的暗卫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而他正好能看清贺灵脸上的神情。

他头一次知道,贺灵原来这么喜欢笑,同言却并?肩走?在一起,眼前分明没有?什么好看的,言却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她扬起的嘴角,却没有?一瞬间放下来过。

贺灵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么,裴远章想不起来,他只觉得,贺灵的笑容有?些碍眼,而言却,更加惹人厌烦。

他究竟哪里好,皇城的人追捧他,连贺灵,看着也?十分心悦他。

来梨俊山的人不少,到拥挤地带,两人本就?过分亲近的距离更缩小了几分,行走?间衣摆互相摩擦触碰。

不知谁家呆愣愣的小孩子突然跑出,险些撞到贺灵,言却适时伸手扶在贺灵腰间,将?人纳入怀中。

手中拇指长短的枝丫断成三截,裴远章随手丢掉,冷嗤一声。

贺灵自己不会躲开?用他多手多脚的。

他沉默又愤怒地跟在两人身后,留意到一个褐色的身影,也?鬼鬼祟祟地,偷偷观望着两人。

裴远章一时手痒,看着前方,估算出两人之后的去处,身形一闪,便落在那?人的身前。

他面色从容,扇柄看起轻巧地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而那?人神色痛苦,似乎在与什么力量抗衡这。

裴远章微微向下一压,那?人便跪倒在地上:“壮士饶命,饶命。”

裴远章见?着他肩膀上的落发,用扇子拂去,道:“说,谁让你跟踪郡主?的。”

那?人谄笑着狡辩道:“壮士兴许是?误会了,小人只是?,误入此地,没有?跟踪,也?不知道郡主?。”

“还嘴硬。”裴远章冷笑,他动作?迅速,扇子往下一击,出手一扭,那?人的右臂无知觉一般耷拉下来。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见?着长出一截的右臂,迟来的痛呼声从胸腔奔涌出,才至喉口,便被一团碎布堵住。

他又痛又怕,不争气地磕头流泪讨饶。

“行了。”裴远章道,“自己拿出来就?是?了,说吧,谁让你来的。”

“是?,是?我家夫人。”

裴远章将?扇子收在腰间:“你家夫人?”

“唐,唐芷悦。”

裴远章追问:“让你跟着贺灵做什么?”

“不,不做什么。”男人道,“奴才也?不知晓夫人想做什么,只是?让跟着贺小姐,记下她每日都做了什么,又同人么人见?过面,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又有?没有?出格的举动。”

“几日了?”

男人吞咽下:“就?,就?这半日。”

裴远章扫他一眼,见?他也?不敢说假话?,若是?跟踪了几日,贺灵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唐芷悦,要掌握贺灵的行迹,如今已经安然留在皇城,她又想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将?长公主?哄得开心,甚至得景阳长公主?首肯,不必跟着她的丈夫一道出京,她不去巩固恩宠,关心贺灵做什么。

“行了。”裴远章不看他一眼,“滚回去吧,叫你家夫人别?有?这么多小动作?。”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裴远章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复又往贺灵他们的方向,快步赶去。

再见?到贺灵,只见?她一人坐在露天的书案前,一只手拿着毛笔,一手捧着脸,对着木牌思索着什么。

长福守在她身侧,并?不打扰,而那?个碍眼的言却,如今也?不知晓去到什么地方。

她似乎终于想到什么,眼光发亮,沾了墨水的笔尖划过她的下颌,贺灵随手一抹,浓黑晕成一片,在瓷白?的面颊上显得很是?突兀。

可她完全不在意这些,十分有?兴致地在木牌上写了一串字。

她写的内容似乎不多,很快手笔,将?内容又通读了一遍,待风干后,捧着木牌走?到古树下。

掌心合十,嘴唇张张合合还念念有?词,睁眼轻轻一抛,木牌晃晃悠悠地挂在枝丫上,很快便滑落。

她叹了一声,捡起木牌重复方才的动作?,睁眼又是?一抛,这下木牌撞上了旁人的愿望,又坠落在地。

贺灵蹲在木牌前,没有?着急捡起来,仰头看着满树的红绸和牌子。

“我看这些愿望中有?不少离奇又贪婪的。”她看着手上的心愿,“这也?不算难事,怎么就?我的挂不上去?”

他听?到贺灵这般问。

“小姐再试试呢。”

贺灵又重复一次,这次却直接越过树枝,正落在……

正落在裴远章的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木牌,他赠给贺灵的小牌子上,写着贺灵小小的祝愿,祝愿程肃心想事成,安康无忧。

裴远章复杂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