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似乎更加耗电?或许它是一个神奇的闹钟,也未可知。
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在他的数学课上让蒋寻上讲台写那些复杂又冗长的题目,每当蒋寻自信且迅速写出来的时候,他总会一脸欣赏和骄傲地对他说:“特别正确!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哪怕蒋寻只上过他的四节数学课。
高二分班后谁也不认识谁,蒋寻是数学老师开学一个多礼拜以来,唯三知道名字的人。
第一个是卫生委员,被他叫去办公室弄过卫生,第二个是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交过两次作业,第三就是蒋寻,没去过办公室,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得意门生。
课代表说,上午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时候,听到数学老师捧着他的茶杯,一个办公室到处说17班前两天来了个小孩,特别聪明礼貌有天赋,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聪明,长得又是如何的帅。说自己看到了中国的未来是如何的花团锦簇。
诸如此类形容词,数不胜数。
但其实挺装的,他出的题都不在书本上,其他同学也看不懂,只有他们两打哑迷,数学老师还乐在其中。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蒋寻再一次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数学老师也一并跟了下来。
“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课都听懂了吗?还好意思睡觉!”
一层层叠高的书墙被人拍的啪啪作响,谢归和魏子颉两个人从梦中惊醒,眼睛一睁就看到了来自所有人目光的审视。
尤其是那不小心露出双下巴,脸上阴雨连绵,胡茬发青脸色发黑的。数学老师。
两人一下看见鬼了!唰地坐直身子来。
数学老师一边扫射他俩,一边观察这围栏式高高堆起的书。嘴上不忘记教育学生。
“哎哟喂,你们俩懂一点工程啊,怎么,以后不上大学,上工地包工去是不是?”
看着两人垂着头呆若木鸡装死的样子,数学老师真是恨铁不成钢,手一指,让他俩把椅子拿上,坐前面,和前桌的人坐一块听课。俗称,影响式学习。
中国话,近朱者赤。
谢归不情不愿地搬上凳子,坐到了蒋寻和他同桌中间,魏子颉比他好点,坐过道上了。
数学老师满意道:“要多多学会利用资源,这么优秀的人就在身边,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睡得着!继续上课,我们来看这道题………………”
谢归好歹一八几,三个人在这方寸之地扭扭捏捏的,真成孙子了。
左边那个一点不熟,右边是蒋寻,他肩膀都挨到蒋寻的肩膀了,手肘内缩着,指尖夹着笔,腿上摆着压根没打开的数学书
蒋寻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他还从来没有离蒋寻这么近过,怪别扭的。
他一直不适地在调整坐姿,两个人的衣袖磨来磨去,偶尔手臂也不小心撞到。
老师的声音铿锵有力,蒋寻却感觉无法集中注意力,他低声提醒:“可以不要动了吗。”
谢归心想我爱动就动关你屁事,于是幅度更大了,以至于肘关节一个大力就戳他后腰上面。
笔尖在纸上划烂一条口子,他无奈地看了谢归一眼,终于不再说他。
蒋寻右边胳膊是贴着墙的,不能再往里了,谢归只能叫左边的人出去点,让魏子颉坐过道正中间去。
终于舒坦点了。
空间大了以后,谢归把数学书和里面抽出来的本子摆在两张课桌中间的缝上,开始随意地写写画画。
一通乱写,他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首诗,整首忘记了,只记得诗的最后一句。
里面有个归字,所以他多读了好几遍,不知不觉就记下来了。
谢归手压在本子上,无名指指腹划过书面,把这一页翻了过去压着,露出崭新洁净的另一面。
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出自清·纳兰性德的《采桑子·明月多情应笑我》)
寻字写完的时候,他心尖一颤,侧目看向蒋寻望着黑板的侧脸。
玛德,怎么还有他的名字。
谢归把这页撕下来,揉成纸团,丢到后面自己和魏子颉课桌中间的地上。
数学课下课后,谢归马不停蹄地双手高举凳子打道回府,顺道顺走了蒋寻抽屉里上次剩下的棒棒糖,拿的水蜜桃味的。
如果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笑死,蒋寻真是好为人师,居然要给他讲题目。
空间逼仄也就算了,还要接受心理和精神双重折磨。他不愿意。
谢归嘴里咬着糖,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在纸上黑笔素描魏子颉的侧脸。
真是下笔如有神,抽象又大胆。魏子颉看了一眼后表示不敢恭维。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早上听我妈在那说,还和你有关来着。”
魏子颉突然说。谢归在他脸上画了个叉叉,把糖顶到左腮,左脸鼓起来个小球。
“啥呀。”
魏子颉神秘兮兮地凑他旁边:“我听我妈说,昨天有个女的上你家要拿刀捅你啊?吓我一跳,以为你被捅了。”
谢归在纸上画了一朵花。“啊,嗯,我说你大早上在我身上看来看去看啥呢。”
“你知道不。”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妈说那女的儿子昨天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死了……”
谢归笔一停,惊诧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死了?”
“是啊,流浪汉捅的,我也没听清是说为啥,反正大早上的,要给她儿子发丧,家里挂了白,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天刚亮拿着菜刀四处找那流浪汉,没找到呢……我妈让我提醒你,小心点,万一再来找你呢?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
魏子颉说着忧心忡忡,满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