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就笑着干了一杯,又说道:“我都已经没?有什?么身份了,就不要叫大人?了。”
她笑道:“你有官阶也好,没?有也好,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方维道:“试试别的。”
卢玉贞就叫了一声?哥哥。
方维点点头,又笑道:“这个也叫过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又犹豫了一下,轻轻叫了一声?:“惟时。”
方维一愣,笑着答应了一声?,柔声?道:“没?有人?叫得这么好听过。”
她就又端起?酒杯来,微笑道:“是因为大人?你的名?字好听。哪个都好听。可是我还是喜欢叫大人?。”
酒过三巡,方维将酒杯拿起?来晃晃,连酒带药吞了下去,笑道:“到底是我误会了,我以前听人?私下里说过,说这个是极强的起?阳药。我……我也不知道吃了会怎么样,到底我是个不齐全的人?。”
她见他脸上笑着,眼?中却无限伤感,连忙说道:“大人?,你放心,这只是温和的补药,不是坊间做出来的烈性药。就算有什?么不妥,我在旁边守着你,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苦笑了一下,望着杯子,淡淡地道:“我心里倒希望……”他没?再说下去,又指着一盘炒鸡蛋笑道:“尝尝我做的。这些日子我渐渐练得不错了。”
卢玉贞就尝了一尝,也给?他挑了个大拇指。他笑了笑,又问?:“那你要不要喝一点?你身体也不好,也该补一补。”
她摇头道:“我是个有血症的人?,不能吃这个,容易……下红不止。”
方维吓了一跳,连忙道:“那算了,你正不方便?。”
她就惊讶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毛,笑道:“你不必躲着我。咱们俩就这么小小一间屋子,有什?么能躲过我去。”
她就不好意思看他了,低头小声?道:“怕你嫌污糟。”
方维笑道:“齐全的女人?都有这个,又有什?么污糟。我……我自己都是一个要蹲着小解的人?,又怎么能嫌你。再说你以前都晕过,现?在看你好得多了,我高兴都来不及。”
卢玉贞点点头:“这些日子是好了些。”她看方维又端起?酒杯来,伸手拦住了,笑道:“补药也得慢慢吃,先试一试再说。”
夜渐渐深了。方维在床上躺着,拉着她的手。他禁不住哼了几声?,卢玉贞知道他在忍痛,又坐起?来轻轻给?他捏小腿。
他很轻声?地说道:“不知道是我身上太热,还是你……觉得你手特别凉。”
她就笑道:“都有吧。”
他把她拉近了些,手放在她肚子上,揉了揉:“别忙了,给?你暖和暖和。”
他的手是滚烫的,她就问?道:“身上还疼不疼?”
他笑道:“比昨天好了些,大概是鹿茸管用了。腿也没?那么疼。”又起?身紧紧抱着她:“抱着我吧,我给?你当暖炉。”
她埋头在他胸前,笑道:“你这一身骨头好硬,太硌人?了。”
方维忽然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得把我治好了。我说过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不想言而无信。”
卢玉贞抬头看着他,咬着牙道:“我会的。若是我不行,我就把我师父带来给?你看病。鹿茸若是不管用,我就去买人?参,去祁州买最?好的。咱们慢慢试,一定能好起?来的。”
方维收敛了神情,点点头:“我只听你的,咱们一块努力就好,尽人?事听天命吧。”又轻声?道:“你……你的月信是不是很多?我闻到有一股轻微的血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就窘迫地想抽身,他抱着不放,笑道:“怕什?么,又不难闻。你以前说过,流血多了不好,所以我才问?问?。”
卢玉贞心中一动,皱着眉头道:“若是起?了高热的话,往往就闻不到什?么了,你鼻子不该这么灵的。”她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觉得热度降下来些,伸手在他腰上一摸,触手有点湿,又带点粘腻。
她又惊又喜,心里头忽然松了,抓着他的胳膊道:“大人?,是汗,你能出汗了。”
她心里一阵狂跳,伸手去给?他诊脉,点头道:“是表寒肺热,不是痨病,真的不是痨病。”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两行眼?泪直流下来。“就这样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维嗯了一声?,点头道:“会的。”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我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了。我听你的话,好好养着,等养好了,咱们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冰戏
新年过后, 天气连续好几天都是响晴的。他们守在小屋里头,日日耳鬓厮磨,竟是没有再出过门?。
方维慢慢好起来了, 只?是日渐贪睡, 在床上盖着被子躺着不想起身。
卢玉贞也不催他,默默在他旁边坐着,手里拿着本医书在看。这一天是难得的暖和, 屋顶的雪化了一些,滴滴嗒嗒沿着屋檐向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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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了个?身, 笑道:“玉贞, 怎么?你永远都这样用功。”
她就笑了, 拍拍他道:“这是我安身立命的功夫,我靠学到的东西才把你治好的,怎么?敢不用功呢。大人,你再睡一会?吧,反正也没有事。”
方维笑道:“我都好几个?月没有看一本书?了, 古人说人生识字忧患始,我看倒不如不识字的好。自从你来了,我天天就是吃饭睡觉, 这样下去都养成一把懒骨头了, 被你养的太好了。”
卢玉贞斜了他一眼道:“你还?瘦的很呢,这样补着也不见?长肉。”
方维就自己捏着胳膊给她看:“看胳膊都粗了一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笑道:“就这样也不粗啊, 还?有你的腰, 比我的还?细呢。”
方维转了转眼珠子, 就搂着她笑道:“让我量一量, 我偏就不信。”
她把书?放在一边,两?个?人默默亲热了一会?儿, 方维就低声?道:“怎么?你……要这样久。看你脸色不好,嘴唇都越来越白了。”
她就笑道:“血症是这样的,我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天天吃着丸药。以前我五六个?月一回,痛得打滚,都不能下地,也不知道几天能停,总觉得血流干了,自己就快死了。”
他就抱着她,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揉着,又低声?道:“赶紧过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她嗯了一声?,笑道:“会?好起来的。”
她忽然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了,轻轻打了他一下,“怎么?刚有点起色,就变得这样不正经起来,大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