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薇垂眸笑了笑,“现在后宫中人人自危,那前朝中呢?”
太子怔了怔,才道,“琥珀使臣近日更是频频请奏面圣,但都被父皇身边的总管打发了去…”
“胡人那边也一直要父皇严惩宋家二公子,只是这几日父皇一直在追查‘倒春寒’一事,无暇分身…”
“至于朝中…朝堂上对‘倒春寒’之毒,也是颇为忌惮,日日上书请奏要父皇严查凶手,御史台那边已经弹劾起了田家,田贵嫔自戕,田大人同平阳侯府多有累及,御史那边弹劾田大人从前在江州时同平阳侯里外勾结买官卖官,抢占民田,田家小公子强抢民妇,草菅人命…如今的朝堂上…”
当真是群魔乱舞,乱成了一锅粥。
“孤今早还得严相口信,昨日平州刺史的百里加急密折进了京,那密折内阁都未瞧见过,由龙羽卫统领亲自面呈圣上…”
啊!先跟太子联络联络感情,后面再让老谢跪搓衣板!
0200 待你我二人真成了夫妻…(二合一)
“哦?”
谢妤薇听着这些原本郁结的心情一时间大好起来,朝中越乱于她们而言便越有利。
只是龙羽卫统领…亲自带着密折面呈皇帝,六皇子的手竟然能伸至皇帝亲卫之中。
“这龙羽卫统领在朝中,地位如何?”
闻声,太子似是心有余悸的拧了拧眉,“薇儿有所不知,这龙羽卫虽是皇帝亲卫,可他们不仅负责皇帝的安危,更有负责监听探查朝臣内宅秘辛之人,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朝中重臣…甚至我们这些皇子身边…”
闻言,宋南歆同谢妤薇面色皆是微变,晋帝养着如此多的暗卫,足以见得其对朝臣的提防猜忌心有多重,时时刻刻的盯着朝臣内苑,晋元帝的疑心病怕是早已深入了骨髓。
许是知自己的皇位来的不光彩,所以才会无时无刻的提防着皇子王爷,怕他们觊觎自己身下的龙椅。
谢妤薇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柔声问道:“龙羽卫如此行事,理应是秘辛才是,太子哥哥是从何得知这些…”
“孤…”太子面色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道:“孤半年前得知谢驸马将薇儿寻回,本欲遣人送礼去江州道喜,谁知孤前脚刚同幕僚商议此事,后脚就被父皇传进了宫里,好一顿斥责,自那之后孤便留了心,暗自在府中排查,这才寻着了那潜伏在府上的‘龙羽卫’分支,在明面上龙羽卫只有一支负责皇帝亲卫,可据孤的探子所查龙羽卫实有八支之多,而那些探子还未查出来隐藏在暗处的龙羽卫,怕是只多不少…”
“竟是如此…”
谢妤薇同宋南歆早在当初进京时便接触过龙羽卫,当时便知晋帝的这支亲卫与众不同,如今看来这哪儿是亲卫,明明是晋帝培养出来的暗探。
晋帝如此小心谨慎,可还不是被谢氏玩弄在股掌之中。
这些年,谢氏同晋帝彼此之间的试探防备从未停过。
“还有…”
“嗯?”
太子抬眸看了眼谢妤薇,一脸凝重道:“现下后宫里…时常有闹鬼的传言,父皇尤为不喜鬼神之说,是以此事只在后宫宫人之间流传,据孤所知,这传言最早是从荣妃宫里传出来的…说是荣妃半夜突发梦魇,瞧见了田氏的鬼魂作祟…”
“田氏鬼魂在荣妃娘娘宫里作祟?”
这下不等谢妤薇开口,宋南歆就先察觉出了不对,“田氏给妤薇妹妹下毒,事情败露后又是自戕而亡,缘何她的鬼魂会在荣妃娘娘作祟?”
“这其中莫不是别有隐情?”
不然以田氏生前的德性,就算是真成了厉鬼田氏也是要寻自己的‘仇人’柔安郡主复仇,又怎会放着‘仇人’不顾,去寻那生前无甚干系的荣妃。
宋南歆的疑惑同样是太子以及旁人的疑惑,田氏自戕而亡的定论出自龙羽卫,至于‘冤魂寻仇’之言本就虚无缥缈,并无实据。
“正可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荣妃娘娘真的身正,又怎会惧怕那等孤魂野鬼…”
谢妤薇轻嘲的勾了勾唇,田氏被迫自戕背后真正的黑手自然胆战心寒,哪怕田氏替她背了罪名。
“薇儿说的不错,可此事怪就怪在,荣妃宫里刚传出田氏鬼魂之事,没两日荣妃就闹到贤贵妃跟前,说是后宫里宫女太监横死太多,要贵妃请国师做法事超度宫中冤魂…”
“呵…恐怕她不是想要超度宫里的冤魂,怕是想要国师借机替她将田氏打入地狱才是…”
“薇儿中毒一事牵扯甚广,龙羽卫处决了不少负责宴会的礼膳司宫人,田氏生前的贴身宫女嬷嬷…几乎是屠了半个宴庆宫的宫人…”
所以荣妃才能借着此事,向贤贵妃开口要在后宫做法。
谢妤薇闻言眸色微微一凝,眼中冷意乍现,“舅舅当真是疼极了我…”
明明是晋元帝自己想要灭口倒春寒之事,却偏偏要冠以她的名义行此事。
生生要她替他背上如此多的血债。
“薇儿…依你只见可是觉着荣妃…”
太子没有瞧见谢妤薇眼里的冷意,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可是要孤去查探一二…”(??哽薪???零柒久巴伍Ⅰ?氿
若此事真同荣妃与二皇子有干系,于他而言那绝对是最有利的消息。
老二近日颇得圣心,若待他壮大,前有贤贵妃后有老二,只会让他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谢妤薇又怎会不知太子心中所想,只是如今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除去二皇子这个劲敌。
而是…婚期。
“太子哥哥,如今前朝后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薇儿中毒之事,于你我二人而言,眼下的婚事才是最要紧的事…待你我二人真成了夫妻,太子哥哥去查薇儿中毒之事,岂非更名正言顺…”
太子也并非真正的平庸不知事,只谢妤薇轻轻一点,便明了其中的关翘。
“还是薇儿思虑得多,孤…孤…当真是心急了…”
见太子当真听劝,谢妤薇也未藏着,直言道:“如今舅舅最忌讳的便是将倒春寒之毒牵扯进后宫之中,哪怕此事确有荣妃娘娘参与其中,此时也绝非是向荣妃同二皇子发难的时候…”
此时太子非要将倒春寒之毒安在荣妃身上,定会触及晋帝逆鳞,若因此事被晋帝冠以太子秉性恶劣,陷害手足之名,日后太子再想得朝臣拥戴,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满朝朝臣嘴里嚷嚷着彻查倒春寒,此事都不用想谢氏必定参与其中,与其说谢氏是为了替她申冤,倒不如说是谢氏不过是在‘逼’皇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