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走后,太子远远地朝谢妤薇颔了颔首,便领着众皇子出发了,王公贵族们也紧随其后。

这时十七公主的随从牵着马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郡主……请……”

原先侯在一旁的田七突然快步上前,伏在谢妤薇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妤薇双眼微闪,“消息可准?”

田七语气凝重,“千真万确!”

“我知了,今日你且在行宫里待着就是。”

“可是郡主...今日狩猎凶险,我...”

“莫急,在行宫里等着就是。”

谢妤薇远远的瞧着边上不远处的侍卫,接过随从手上的马缰,脚尖轻点地面翻身上了马。

原先她还愁如何接近太子,如今瞧来当日不杀三皇子,着实是明智之举。

十七公主见谢妤薇上马如此干脆利落,不由得惊呼出声,“郡主姐姐好身手!”

宋南歆见此脸上并无惊讶之色,谢妤薇远远不是她表象的那般柔弱,只是看着谢妤薇身下的马枣红小马驹微微拧了拧眉,“为何给郡主这等马?”

烈马虽难驯,可这等小马驹不吃力,又跑不快,用它来狩猎……

还不如让猎物来狩谢妤薇。

“姑娘,这……奴才也不知道……”

谢妤薇牵着马绳朝宋南歆摇了摇头,“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罢!”

“可是……”

“不碍事……”

谢妤薇瞧了眼战战兢兢的随从,“你下去罢。”

冤有头债有主,为难这些苦命的下人又能如何。

周边的世家贵女们个顶个的娇气,来秋猎无非是沾着家族荣耀前来为自己日后做打算的。

是以见十七公主同谢妤薇一行人出发,其中一位贵女亦让仆从牵了马出来,朝着谢妤薇几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

叶落草枯的时节,林子里飞鸟走兽横行,谢妤薇一袭红衣骑马装在林子里格外的显眼,自打入林子后,宋南歆便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自然也发觉了身后那些不远不近跟着她们的世家贵女们,“公主,郡主,刀剑无眼,一会儿你们二人可得小心着些。”

十七公主往年来秋猎不过是跟着凑热闹的,今日亲自上马更是难得。

“郡主姐姐,你想猎什么?若不要那头筹,我叫身边的护卫们多猎些,届时分你几只猎物便是。”

话音还未落下,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匹赤色骏马驮着位蓝衣女子朝俩人飞驰而来。

蓝衣华服女子居高临下的睥睨了谢妤薇一眼,朝身后跟着的众多世家贵女道:“今日同本郡主一道狩猎者,若本郡主得了头筹,便将去岁陛下赏赐的金玉头面送给她!”

闻声,女子身后的世家女们脸上浮起了一抹难堪。

她们若是不同郡主一路,便是不给安阳郡主脸面,若是一同前去,倒显得她们是为了安阳郡主的那点子赏赐。

“安阳姐姐这话说的未免小气了些……得了头筹只是一套金玉头面就想打发了诸位姐姐?”十七公主快言快语,没等谢妤薇阻拦便已开了口,“当真是小气的很!”

安阳郡主闻声,不好直接冲撞十七公主,只好睇了眼人身边的谢妤薇,冷哼一声道:“这谢氏女当真是好厚的脸皮,若本郡主有那等不知廉耻又败坏门风的姐姐,怕是这辈子都没脸踏出房门一步,更别提如今这般出来抛头露面,平白让人耻笑!”

“安阳郡主!”

十七公主正欲上前理论,便被谢妤薇拉了回来,直视着面前骄纵跋扈的安阳郡主,“柔安常听闻庆国公赤胆忠勇,不想这教出来的子女是这般的狂傲,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原先嘈杂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谢妤薇是长公主之女,哪怕长公主失了宠,也不是她们能出言得罪的。

可安阳郡主不同,安阳郡主乃庆国公嫡亲的孙女,而庆国公为陛下更是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以安阳郡主才得以不将十七公主放在眼里。

安阳郡主见此,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本郡主说的是你!同陛下又有何干系!?”

谢妤薇闻言,像是看死物一般盯着人看了一瞬,拉着马绳就要走。

如此蠢货,用她立威,只会平白折了自己的名声。

安阳郡主见谢妤薇如此待她,羞愤的朝着人背影高声道:“谢婉嫣水性杨花,焉知着谢家的门风是不是如此不堪……”

“安阳!!”

太子驾马而至,板着脸冷声呵斥道:“柔安郡主乃陛下亲赐封号的郡主…亦是本宫嫡亲的表妹,你对郡主如此无礼,莫不是不将陛下,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的这一番训斥,安阳郡主这才回过神来,面色通红想要出言反驳却被身边人死死拉住。

“郡主,莫要冲动...”

太子冷了那女子一眼,转身瞧了眼谢妤薇,“表妹第一次来秋猎,于林中多有不熟,不如同本宫一道,免得那些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表妹。”

谢妤薇还未出声,十七公主便上前行了个礼,笑嘻嘻道:“好呀好呀!大皇兄一会儿猎的兔子鸟儿了可要给十七多留上几只!”

太子没好气的睇了眼十七公主,“你这丫头年年骑射课不好好学,每每秋猎净糊弄事儿!若是叫父皇知了又得扣你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