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宇点点头。

“那您是怎么知道他也许会出现在对面山上的呢？让我想想”陈燃凝神思考，随后看向父亲，“难道是他告诉过您，他住在对面？”

陈正宇笑着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儿子聪慧的赞许。

“我的梦只做了一半，现在也不知道天道会跟他打什么样的赌。”陈燃皱着眉头，凝眉苦想着。

陈正宇见状，略做思索，开口说道：“我们假设一下，假如天道是一位父亲，而他是天道的儿子。那么，在儿子选择伴侣的时候，父亲会给儿子出什么样的考验呢？”

陈燃认真想了想，说：“首先，要验证对方的为人如何吧？”

陈正宇点头认同：“嗯，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找到一个善良，可靠的恋人。那还有呢？”

“还有？”陈燃又思索片刻，“大概就是家庭背景吧？看看是否门当户对吧？”

陈正宇欣慰地说：“小燃，你真的成熟了很多。父母都希望孩子找到的未来另一半家庭和美，他的父母为人正派，工作体面。如果家庭条件好的话，那就更好了，两个孩子在一起，日后的生活也不会过的艰难！”

陈燃点了点头，疑惑道：“可如果是考验这些的话，咱们家，好像都符合吧？我不能说自己善良，但是，我没做过坏事。咱们家的条件，您和高老师还有我过世的妈妈，人都很好的啊！”

陈正宇沉思着点头，突然问道：“如果逆向思维呢？”

“那是什么意思？爸爸”陈燃身体前倾，满脸疑惑。

“条件都好了，那就没有挑战了！你看小说、电影为什么好看？不都是因为里面会出现残缺美吗？不是其中一方身体不允许，就是其中一方家庭不允许。总之，越是有阻力的爱情，才越有看头。”陈正宇认真分析道。

“那父亲的意思是，他的父亲，要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条件。可我还是我，不可能改变！那么…改变的…应该就是他了？”陈燃若有所思，一点点剖析。

陈正宇一拍桌子，兴奋道：“对！残缺美？残缺美？会不会变成什么残疾人来考验啊？”

陈燃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应该都能认得出来吧！”

陈正宇笑着看了一眼儿子：“儿子你会不会太自信了？汪景苏…你不还是…”说完，笑着挑了挑下巴。

“哎！谁遇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呀！现在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能认得出来吧！”陈燃说完，还是有些不自信地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他不要变的太离谱就好！”

“你也别太有压力，我们也只是瞎猜。或许，他们打赌什么法术，什么竞赛，也是说不准的呢？”陈正宇宽慰道。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我希望仙尊一定要赢！打赌的人说了，如果他赢了，就准许我们相伴一生的”陈燃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与爱人携手同行的画面。

陈正宇叹了口气：“缘分天定，凡事顺势而为。也别太过强求了，你看我那么爱你妈妈，但是现在遇到了高老师，又有了你两个弟弟。现在生活不也很幸福吗？”说着，他看向百宝阁上摆放着的木雕小山羊，那是对亡妻无法取代的思念，“只是，人都不希望孤独前行，越老了，越怕孤独啊！”

“爸，我也试过了，不是他，我很快就能认出来。或许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又或许是他的那份爱是世间难寻无比珍贵的。总之，被他爱过之后，我真的很难再对别人动心了！”陈燃说完，沉浸在往昔的眷恋中，神情若有所思。

陈正宇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我眼看着你们这些年的相处，他对你真的是视若珍宝。所以，我才放心的把你交给他。现在你周围的这些人，也都很好，我能看出，汪景苏、顾佳乐、杨秋明都很喜欢你”陈正宇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啊！”

陈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爸，以前你给我讲鸳鸯的故事，我都不理解为什么一只死了以后，另一只就活不下去了。现在，我懂了。有他的日子和没他的日子，真的很不一样，好像阳光都变的没那么温暖，空气也变得没那么清新。并不是，鸳鸯的意志力薄弱。”说着，他站起身，俯下身拥抱着父亲，“爸爸，那时候我还小，都不懂事，看到你抱着妈妈的相片难过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爸，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爸爸我爱你，你太不容易了！”说着，陈燃的眼泪夺眶而出。

陈正宇眼角也湿润了，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拍了拍儿子的背：“因为有你，爸爸不得不坚强，如果你和他有一个孩子，那么你也肯定比现在要坚强的多。人说为母则刚，其实，当了父母都会变得更坚强。因为，你要做一个榜样，他们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也没有时间去脆弱！”说完，陈正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哈哈，这不是也都过来了吗？儿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嗯，越来越好的。我希望早点见到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想跟他在一起。”陈燃坚定地说道。

“傻儿子，那如果又丑，又穷呢？”陈正宇打趣地问道。

陈燃离开父亲的怀抱，突然福至心灵地看着父亲：“爸爸，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就变成那样啊！”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傻儿子，你都魔怔了！”陈正宇大笑着说道。

陈燃擦了擦眼泪，也跟着笑了：“哎，他太会变了，从白头发仙人都能变成了汪景苏。要是真的变成别人，我还真的一时半会认不出来呢！”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爸爸还是希望你向前看，不要总是拘泥于过去之中。再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的太多了梦到的也说不定的。”陈正宇劝慰道。

“嗯，也有可能，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也梦了好久，那一周我没有醒来都在做那个梦，人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或许就是他们一上午经历的事情，我就睡了一周吧！”陈燃分析道。

陈正宇点了点头：“这也是很玄的，好好的正常手术，突然昏迷了那么久，还看不出任何原因，爸爸连国内最顶尖的脑科专家，内科，外科主任都请来了，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陈燃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反正我觉得是真的。我现在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对面的山上去看看”

“这两天的雪太大了，你的腿又刚好。如果，你梦的是真的话，应该去了也是白去的。别瞎折腾了，别他真出现了，你再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了。你啊！就踏踏实实的在家等着吧，你不是都看到，他为你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的了吗？他一直在努力，怎么会不到你身边来呢！消停在家待着吧！”陈正宇语重心长地劝告道。

“嗯，那好吧”陈燃无奈地看向对面那座落满了积雪的大山。眼中满是向往和希冀。

从这一天起，陈燃的生活轨迹悄然固定。白天的时间，他都跟着父亲去公司，正常上下班。

晚上下班回来，闲下来陈燃就会窝在卧室窗前，守着望远镜，常常一站就是许久，镜片后的目光穿透皑皑白雪，固执地凝望着对面的那座山。

记忆的碎片在凝望中拼凑完整。从前的汪景苏每次来他的卧室，都爱站在这架望远镜前，那时候他只当他是随意眺望呢！

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在眺望对面自己的家啊！

陈燃也开始注意起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路上偶遇的行人、会议上交谈的同事，甚至咖啡店的服务生，他都会不自觉地观察对方说话的语调、皱眉的弧度。

一旦捕捉到与汪景苏相似的神态，他便会悄悄的留心注意，直到某个细微的差异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才会放弃对对方的关注。

而对汪景苏一年之约的教导工作，也在悄然间画上了句点。

最近的汪景苏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频繁的关闭电话手表的监听功能，行踪愈发诡秘。

陈燃满心都是对仙尊的牵挂，实在也没有精力去关注他的变化。

直到某个清晨，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

汪景苏的父亲在电话那头声音颤抖的同陈燃说道：“小燃，景苏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

陈燃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这才惊觉，他们竟然已经两周没有联系了。

这在自己跌落山崖那天之后，是从未发生过的。陈燃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点开电话手表的定位系统，很快，屏幕上跳出一个地址市中心的大华酒店。

“汪伯父，可能是信号不好，我这边查不到。您先别急，我再仔细找找，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您。”他稳住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