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踩刹车,车速太快了……”
“呜……少爷,这可不是赛道,别再这么漂移了!”
“少爷,我快吐了……”
李凯一路不停的提醒、念叨,可陈燃却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尽快赶到汪家。
他将保时捷911开得风驰电掣,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汪家。
车停在汪家大宅门口,车门缓缓升起,陈燃大步跨下车,无心去停车,随手就将车钥匙丢给了李凯。
此刻,汪景苏正跪在汪家祠堂之内,四周静谧肃穆,唯有汪玉堂手中那根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地面,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在汪景苏的心头。
“景苏,你可是我最疼惜的孙子,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实在令我失望透顶!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列祖列宗的殷切期望?竟荒唐到要与男人成婚,你可有想过汪家的颜面与声誉?又将如何延续汪家血脉、传承家族?”汪玉堂情绪激动,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四姨太忙帮着老爷子顺气,递茶。
汪景苏见状,膝行至王玉堂身前,轻轻扶住老人的膝盖,恳切的说:“爷爷,您千万别再动气了,气坏了身子,孙儿该多心疼呐。”
“你还知道心疼我?你看看这些报纸写的都是什么!如今我出门,都觉颜面尽失,抬不起头来。”王玉堂涨红了脸,脖颈间青筋暴起,显然被气得不轻。
一旁站立的汪景苏父母,听闻此言,皆是面露羞愧之色,默默低下了头。
早在汪景苏归家之前,他们便已苦劝老爷子,可老爷子固执己见,根本不为所动,反倒将他们狠狠训斥了一番。
加之那些心怀叵测、专爱看热闹的亲戚在一旁煽风点火,更是令老爷子怒火中烧,难以平息。
“爷爷,您消消气。孙儿与陈燃成婚,只会让汪家蒸蒸日上,愈发昌盛,您一定要相信孙儿啊。”汪景苏极力劝解,言辞间满是笃定。
“昌盛?昌盛个什么!是要让旁人都把你当成怪物,还是要让大家都笑话我这老头子眼光拙劣,选了个‘怪物’来继承家业?”王玉堂怒不可遏,爱之深则责之切,汪景苏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大失所望。
“爷爷,孙儿绝非怪物,您的眼光更是独到。若非如此,汪家企业又怎会在孙儿手中,业绩翻倍,更上一层楼呢?”汪景苏向来敬重这位爷爷,自他来到这具身体之后,爷爷给予的关爱,甚至远超亲生父母。正因如此,他满心不愿让爷爷伤心、失望。
“唉……”王玉堂长叹一声,神色疲惫,语气却透着几分期许,“你且说实话,这喜好能不能改?与陈家那小子,究竟能不能断了?”
汪景苏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爷爷的眼睛:“爷爷,我与陈燃真心相爱,彼此情根深种。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铺垫、引导舆论,如今大众也已经渐渐认可了我们的感情。孙儿实在无法割舍这份爱,真的断不了。”
听闻此言,老爷子积攒已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猛地举起拐杖,重重地落在汪景苏的后背,一下尚不解气,紧接着又是狠狠一击。
恰在此时,陈燃匆匆赶来,目睹眼前一幕,毫不犹豫地飞身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替汪景苏挡住了那重重的一击。
汪景苏转过头,见是陈燃,眼中满是心疼:“陈燃,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你快回去。”
“我不走,我要陪你一起受罚。”陈燃说着,也在汪玉堂面前缓缓跪下,神色诚挚而坚定,“汪爷爷,我和景苏是真心相爱。日后,我们定会全力以赴经营两家企业,相互扶持、携手共进,让企业发展得更加壮大。同时,我们保证不会再传出任何负面新闻。往后,我们可以低调行事,偷偷交往,这样总可以吧?”
“不行!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们光明磊落,又不是见不得人。”汪景苏立刻反驳,说着便伸手去拉陈燃,“燃燃,你快起来,我一个人跪着就好。爷爷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他最疼我了,也喜欢你,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想通的。你快回家去,别在这儿陪着我受苦。”
“不,我不走。看着你这样受苦,我心疼,错是我们一起犯下的,理应一起向爷爷道歉。”陈燃固执地坚持着,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呀……我们又何错之有?听话,你坐了一天飞机,已经很累了,听话,快回去好好休息。”汪景苏轻声哄劝,眼中满是关切。
“景苏,你就别赶我走了。若是换作我,你能忍心离去吗?”陈燃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哽咽。
汪玉堂见此情景,气得浑身颤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人:“你……你们两个,还在这儿惺惺作态,上演这情深意切的戏码!”
“爷爷,我们是真心相爱,绝无半分虚假。至于传宗接代这件事,并非没有办法。我已经跟我爸妈,还有陈叔叔仔细商讨过了。”汪景苏强压着内心的委屈与无奈,耐心解释道。
“你爸妈也真是糊涂!传宗接代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能生,还是他能生?”王玉堂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地质问。
如此羞辱性的话语,若出自他人之口,以陈燃的脾气,早就怒不可遏、发作起来。可此刻面对的是长辈汪玉堂,两人纵使心中愤懑,也只能默默咽下,将怒火强压心底。
汪景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说道:“爷爷,我们可以在家族中挑选德才兼备的优秀子弟作为继承人,也可以收养资质出众的孩子。倘若您对这些都不满意,我们还能前往国外,寻求合法途径拥有自己的孩子。”
王玉堂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良久,突然站起身来,拄着拐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跪三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吧。”说罢,在四姨太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那些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见状也纷纷散去,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虽不敢公然幸灾乐祸,但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微妙神情,却暴露了内心的窃喜。
临走时,还不忘假惺惺地劝慰汪景苏的父母汪震霆夫妻二人。
汪父汪母满含心疼地匆匆瞥了汪景苏和陈燃一眼,趁着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叮嘱道:“暂且忍耐些。”而后,带着一脸的无奈转身离去。
祠堂内,寂静得近乎死寂,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那些肃穆排列的牌位,静静诉说着汪家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它们像是历史的无声见证者,审视着眼前这一幕。
汪景苏一心坚持让陈燃先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陈燃性格倔强,无论如何也不肯挪动分毫。
僵持之下,汪景苏无奈,只能从自己的膝盖下取出两团海绵,放到陈燃的膝头。
陈燃看着这两团海绵,脸上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是……”
“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汪景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接着,眼神中满是心疼看着陈燃问道,“后背还疼吗?”
陈燃这才想起方才替汪景苏挡下的那一拐杖,经他这么一问,仿佛疼痛瞬间被唤醒,忍不住龇牙咧嘴道:“你要不提还好,这一提,还真疼得厉害。”
“你呀,以后别再这么傻了。你细皮嫩肉的,哪能和我比。往后吃苦受累的事,都交给我,你就安心享福。”汪景苏言辞恳切,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陈燃的深情与宠溺。
陈燃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然而眼眶却悄然湿润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景苏,你总这么惯着我。可你也不是铁打的,要是没有电话手表,我都想象不到你此刻正在这儿受苦。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好事坏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汪景苏嘴角轻轻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柔地点了点头:“好,老婆。”
陈燃抬起头,目光在周围的牌位上一一扫过。汪景苏注意到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看向四周,轻声问道:“燃燃,你信我吗?”
“信。”陈燃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先回去,好吗?我向你保证,明天一定出现在你面前,相信我!”汪景苏语气坚定,信心十足。
“这个不行,我不走。”陈燃依旧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动摇。
汪景苏无奈地摇了摇头。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倒也让这难熬的时光变得没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