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陈燃打开卧室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只见汪景苏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背对着房门,正向下看着什么,仿佛对陈燃的到来毫无察觉。
陈燃急急的朝着汪景苏奔去,话语中裹挟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怎么悄无声息就上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汪景苏缓缓转过头,目光淡然地瞥了陈燃一眼,旋即又将视线投向楼下花园的方向,沉默不语。
陈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父亲正陪着高老师,驻足欣赏一株三角梅。
陈燃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开启讨好模式,着急的解释道:“我们高老师,无论是人品、出身还是学历,和我爸都很般配。我正打算从中牵线搭桥,促成他们呢。”
汪景苏再度转头看向他,依旧缄口不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静谧。
陈燃慌了神,语气里满是歉意与焦急:“景苏,实在对不起。放学时我一门心思,想着约高老师来家里,太过心急了。所以……所以……真的对不起,景苏,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汪景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依旧未发一言,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冷漠。
陈燃见状,赶忙拉住汪景苏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软糯的撒娇:“景苏,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要不你明示,怎样才能消气?只要你开口,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汪景苏垂眸,目光落在陈燃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依旧沉默,无形的压迫感让陈燃愈发忐忑。
陈燃心一横,踮起脚尖,在汪景苏脸颊上落下一吻。
汪景苏极力隐忍着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景苏,你别再对我不理不睬了,好吗?你这样沉默,我心里很难受。”说着,陈燃眼眶泛红,紧紧抱住汪景苏。
“知道错了?打不通我电话的时候,心里都想些什么?”汪景苏的声音从陈燃头顶悠悠传来,低沉而醇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燃心中一喜,忙将脑袋埋进汪景苏怀里,撒娇又讨好地闷声说道:“人家一进门看到你,就赶紧认错啦。刚刚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快急疯了。我上楼本来打算换身衣服,然后,去你家找你的。”
汪景苏低声轻笑,胸腔微微震动,随后轻轻拉开紧紧抱着自己的陈燃。
他抬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动作优雅地打开,取出一支设计精巧的电话手表,轻轻执起陈燃的手腕,将其稳稳戴上,郑重说道:“这表防水、防震,打球、洗澡、游泳都不用摘,以后都不许摘下来!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我吩咐什么,你都能做到吗,陈小燃?”
陈燃盯着腕上的电话手表,嘴角上扬,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乖巧:“好,保证不摘!那你别生我气啦,行吗?”
汪景苏没有言语,微微俯身,双唇轻轻覆上陈燃的唇,炽热的吻瞬间点燃了周遭的空气。
天晓得,刚刚强忍着不理陈燃时,他费了多大的克制力,此刻所有的思念与爱意都在这一吻中汹涌而出。
片刻后,汪景苏稍稍撤离,转而沿着陈燃的眉眼、鼻尖、脸颊、耳垂,落下一连串细碎而深情的吻,声音因为情动而变得低哑、模糊:“为什么养蓝玫瑰?”
陈燃早已被吻得意乱情迷,呼吸急促,双手紧紧环着汪景苏的脖颈,娇喘着回应:“它美得摄人心魄,独特非凡,魅力四溢,恰似你在我心中的模样!”
汪景苏像是被这炽热直白的爱意鼓舞,再度强势地吻住陈燃的唇,唇齿交缠间,爱意如燎原之火肆意蔓延。
良久,这缠绵悱恻的一吻才缓缓结束。
汪景苏额头轻抵着陈燃的额头,两人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汪景苏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情潮:“但是,它的花语是‘不可能的爱’”
陈燃眼神迷离,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轻声呢喃:“它还有另一个花语,是相守一生的承诺。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不是吗?人们常说,那些携手走过漫长岁月、相伴到老的夫妻,婚姻途中也曾无数次闪过离婚的念头,但最终仍选择坚守。”
汪景苏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长臂一伸,将陈燃稳稳抱起,走到飘窗旁坐下。
他温柔地抚着陈燃的发丝,声音轻柔却满含坚定:“燃燃,等你高中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啊?”陈燃闻言,震惊得瞪大双眼,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从未奢想过,像自己这样的人能有机会步入婚姻。
回想起上辈子,即便与刘昊歌在一起了很多年,也从没想过要跟他结婚的。
“不愿意吗?”汪景苏双手轻轻捧起陈燃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期待,像要将陈燃的每一丝情绪都尽收眼底。
陈燃对上汪景苏那饱含真诚与爱意的双眸,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坚定而郑重:“结!再过两年,我们就结婚,此生不离不弃!”
汪景苏手臂骤然收紧,将陈燃紧紧拥入怀中,似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满溢着幸福与满足,暗自笃定,哪怕下一秒就被紧急召回空间站,今生来过这一遭,拥有此刻的挚爱,便已无憾。
然而,爱意一旦生根发芽,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人心总是贪婪的,渴望着更多的陪伴、更久的厮守、更远的未来,永无尽头 ,直至地老天荒。
第 23章 惊魂一夜
地下室里唯一的通风口处,老旧风扇艰难地转动着,时不时发出“吱嘎”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风扇叶片切割着透进来的光线,使其变得断断续续,光影在围坐在破旧桌子前的几个中年男人身上跳跃。
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像在吵架,实际上都是在抱怨自己被环东裁员后的不满。
为首的郑大峰用力拍着桌子,恼火地说:“大家都很不容易,我们都为环东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就因为一点小事,说开除就开除,陈正宇那个黑心肝的家伙!”
“就是啊,我只不过做错了一份报告,最后递交前被陈燃发现改过来了,又没造成什么损失。工作中,谁能没个失误呢?就抓住这点不放,成了开除我的理由。”戴着厚重镜片的小王气得咬牙切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除了骂陈正宇,就是骂陈燃。
见其他四个人说得差不多了,郑大峰抬起两手示意大家先收声。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满脸气愤的几人,说道:“咱们聚到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嘛……”郑大峰捻动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大家也都捞到了好处。这一次呢,大家被这么欺负。”郑大峰又指了指棚顶,“上头那位愿意帮咱们找到更好的工作,也会给咱们一笔补助。”说到钱,郑大峰贪婪地笑了起来,肥胖的脸被挤成了一个包子。
他看向其他四个人,只见他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贪婪又满意的笑容。
于是他接着说:“但是这钱也不能白拿,我们总要为上面做点什么,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应该的!应该的!”小王马上附和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道:“哪有白来的钱啊!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