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人挤到一块儿去,也不知那人会不会来,他既参于冬猎,该会同这些官员一道的。
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拉住跃跃欲试想跟王安倩一起捕狼的贺兰秋,道:“阿姊,既要天黑,我们先回去罢。”
那边有人低声问着另外两位是哪家的小姐,谢京韵拉着马儿,见女郎不再看自己,只管拉着贺兰秋说话,而后两人忽然转身朝那大树下的拴着的马儿走去。
她要走了,他心里着急,想她下午时说的话…忍不住拉马过去,道:“小五....”
青梨搬出贺兰阿翁才劝动阿姊,身后传来呼声搅的她心愈乱,山上一时冲动跟他放过狠话,她如今还未想好怎么面对他。
王安倩也没想到这会一下子聚齐这许多人,心道不妙,忽然快步上前,抓着那匹黑马儿的疆绳,喊道:“你们先别走!”
贺兰秋已经幻视自己受阿翁家法伺候后眼冒金星的场景,那些什么狼啊兔的都不重要了,她伸手要去扯黑马儿的绳,道:“再不走要被狼叼走,我可没你那射猎的功夫。”
谁知王安倩忽然一股蛮力,推开贺兰秋,道:“我让你别走就别走!”
这样霸道无礼,贺兰秋嚯的一声,也被惹恼,一把扯开王安倩,怒道:“我当你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贪我这黑马,可惜就是我赢了,偏不让你骑!”
见王安倩蛮不讲理还要过来抢,贺兰秋张开手挡在黑马前头,招呼旁边的青梨:“阿梨,我这马儿你还没坐过!你来试试!”
青梨无奈,扶额道:“阿姊....”
贺兰秋好容易才挡着王安倩,急的跺脚,催促道:“快呀....你不骑马,我们怎么回去?”
眼见谢京韵越来越近,青梨也管不着什么,踩着马镫上了马。
贺兰秋见她上马,松开黑马的拴绳,朝马屁股上抽下一鞭,道:“阿梨,你先走!”
她拉过青梨的小白马儿翻上去,做了个鬼脸给王安倩道:“愿赌服输,哪有你这样硬抢的道理。”
忽听一声惊呼,那才奔了几里的黑马儿忽发起狂来,往山道旁的灌从冲去。
青梨坐上马儿,开始还未觉得不对劲,等贺兰秋挥下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脱弦的箭般疾速冲出去,而后剧烈地摇摆起来,急欲将人把人甩下来。
在往灌从冲去时,呼呼要将人吞噬的冷风灌进鼻尖,青梨握紧已然无甚效用的疆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重重树影闪过,她听见后面远远传来贺兰秋着急的喊声:“阿梨!”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射杀马1542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射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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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不管不顾地在乱从中急速奔跑,张扬舞爪的树枝朝马上的人拦腰劈来,青梨连忙紧抓着疆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待马儿冲过去后再回看那些树杈,那会儿若不及闪躲,恐怕眼睛要被戳瞎。
黑马儿躁动无比,呼哧呼哧的喷着气儿在乱树从中横冲直撞,眼睛红的几欲滴血,甩着鬓毛,抖搡着身子要将背上的人甩开。
青梨抓着疆绳的手已被磨挲出血,可就算再痛也不敢松开,若跌下马儿,不被乱踏的马蹄踩死,下面雪地上的乱石也能将她砸个粉身碎骨。
看着天光渐暗,太阳就要落山,一股极致的恐慌之感穿来,她无法控制马儿方向,若拿剑刺它脖颈还好,可她此行未带那鱼藏剑。
想到这,青梨迅速伸手摸自己的发髻,她着素服,头上只捆着丧期带着的白绸带,唯一一个白玉簪也在摇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梨,阿梨!”
就在这时,她听见谢京韵的喊声,还来不及看他处在哪个方位。
身下的黑马儿本就不安,见着有人,立即扬蹄往旁侧跑,又是一阵晃荡,青梨险些从马背上跌下,只剩上身还架在马上,两腿儿晃在空中。
谢京韵和贺兰秋着急喊道:“阿梨,拉住绳子!”
见人摇摇欲坠,那疯马还在乱闯乱跳,女郎恐坚持不住多久,谢京韵心焦不已,再管不得旁的,抽出马鞭,欲去追那疯马救她,身边的贺兰秋见状也作势要追。
却听赶来的靖文公急喊道:“都别过去!这马既已疯,你们这样冲去惊动它!沈小姐更无活路!”
他扔过来一个长长的套索给谢京韵,喊道:“用马栓子!”
谢京韵闻言抓住那套索,二人各执套索的两端,待那疯马稍停乱窜的动静,慢慢拉马从它左右两侧过去。
然而不等谢京韵往女郎那面靠近,靖文公忽将手中套索扔了过去,正圈至疯马的脖颈,他出声喊道:“拉绳!”
谢京韵拉紧绳,套索一紧,疯马感觉脖子遭了束缚,更加剧烈的四处乱撞,比刚才的架势还更厉害。眼见女郎在马儿乱撞的架势下颠倒,若在此时跌下,地下都是乱石,恐怕.....
只听“咻”的一声,尖利的羽箭正刺中马脖,紧接着又射来几箭,通通射中马脖正中,那黑马长鸣一声,往谢京韵那个方向倒去,他见状立即驾马疾驰过去,弯腰抱住将要坠下的女郎。
青梨被谢京韵紧紧抱在怀里,心还是惊魂未定,半个身子悬在马上时,她已紧紧闭着眼认了命,如今被救下,生出重获新生的滋味,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阿梨,哪里伤着?”
见她只管掉眼泪不说话,谢京韵一时心疼的不行,狭紧她在怀里,下颚抵在她散乱的发髻上,低声道:“阿梨,怪我。”
那边靖文公一眼没往他们这处看,而是立即下马查看马的伤势,汩汩的鲜血从脖上涌出来,黑马儿哼了一阵,便再没声响,彻底的咽了气。
靖文公骇的不行,转过头看向射箭的那人,眼神略带了些疑惑,都是是官场人,赵铮该懂得他要做什么。
他此来根本不是救那位沈小姐的,四等文官家的小姐死了便死了,总归有他施力去救人的名声,只没救成而已。
这马才是大事,官家赏下的汗血宝马,可若是在他手上有个大碍,官家心思沉,保不齐要惹了疑心是对圣上不敬。
可如今....皇家的马儿病死老死都好说,这可是被人拿箭射死的!这可如何向上头交代....?
他牙关颤颤,上前拱手道:“爷,这马.....”
赵铮只略扫他一眼,将手中的弓弩收起,蹲下身去摸那黑马在中箭之后吐出来的秽物。
靖文公见状也跟着去摸那秽物,在鼻尖闻了闻,半晌后道:“...闻着倒像是醉马草的味道。”
赵铮抬起眼皮往身后那人看过一眼。
王安倩见着那官家赏下的黑马儿被射杀,整个人也从指尖凉至心田,如今又被赵铮冷冷扫过一眼,吓的骨头都软了,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