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其他亲戚在吗？”

“没有了，只剩下妹妹和我。你看，我拥有这个王宫，拥有这个王国，但却只有一个算不得一个，是半个爱我的妖。是不是很可怜？”

暮霞心说，我连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才更可怜。“你有那么多的王妃。”

“的确有那么多王妃，但她们只是爱妖王这个位置，不是爱我。至于王后”胡四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王后怎么了？”

“说来很可笑。我爱了纤云很多年，她却从未正眼看过我。就算她勉强答应嫁给我，也一样。她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妖。”

“是谁？”

“当然是石中焰。所以我一直很奇怪，她怎么会和人类男子生下你？”胡四的温柔突然变成了冷厉。

暮霞一惊，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对。

胡四又变回温柔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说：“看我真傻，你当然也不知道。上一辈的各种纠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纤云对你似乎也不是很好。”

暮霞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长大了，就算受伤、中毒，疼得要命，她也不再哭。可是不知怎么还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哭。胡四将她拥入怀里，抚摸她的后背。那一刻，两颗孤单的心贴近了。

胡四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闭上眼睛。”

暮霞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听话闭上。胡四拉起她的双手，环在他的脖子，然后抱着她飞起来。暮霞半睁开眼睛，发现他们飞进了一间很大的卧室，里面摆着各种精美的物事。他又重重地吻了上来。暮霞一阵心慌意乱，她听其他妖谈论过这种事，但到底怎么回事她还是不太清楚。

“啊！”胡四突然叫了一声，好像是痛了。

暮霞晕乎乎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四又尝试亲吻她的嘴唇，然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起身。

“怎么了？”暮霞问。

“没想到，纤云居然在你身上施了贞洁咒。不愧是她，真是什么都能算到啊。”

暮霞还是不明白。

“小可爱，我们没法继续了，你乖乖睡一觉。放心，我一定能破了这个咒。”胡四对她笑笑，转身离开。

第21章 芳华宫的疯狂

一阵困意袭来，就好像她刚和十几个妖厮杀过一样，暮霞迅速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美梦，她在软绵绵的白云之上打滚。正开心时，一声声惨叫从白云深处传来。暮霞惊醒，嘴巴里有一股清凉的味道。醒来就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没来得及思考，暮霞一巴掌甩过去。那双大眼睛滚远了。

“你干嘛打我？”瓜瓜可委屈了。

暮霞坐起来。“瓜瓜，你吓死我了。干嘛靠那么近瞪着我？我还以为你是那个疯子。”

“什么疯子？”

“大王的妹妹”又一声惨叫打断了暮霞，“你听到了吗？那可能就是她。”

“先别管这个，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宫殿奇奇怪怪的，我呆在里面很不舒服。红姑也说，这里非常危险，一定要尽快带你逃离。话说，你怎么会在胡四的床上睡着了？还睡得那么死，我拼命又叫又推的，你都不醒。”

暮霞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和胡四发生的事她不太想和瓜瓜说。真奇怪，以前她几乎什么事都会告诉瓜瓜。“可能我太累了。那你最后是怎么叫醒我的？”

瓜瓜得意地说：“我前几天从王后那边偷的。花火那天拿了一堆药瓶呈给王后，说是新出炉的各种丹药。我偷偷把各种都打开尝了尝，其中有一味醒神丹味道最好，我就偷偷拿了一瓶带身上。没想到正好给你用。我喂完你之后，趴你旁边观察药效，谁知道你睁眼就给我一巴掌。”

第一次看到瓜瓜把药当零食嗑的时候，暮霞很震惊，现在已经习惯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已经不疼了。趁胡四不在，我们赶紧逃。”

“不能逃。我的项链还没拿回来，那上面可能有石中焰的线索。而且，我的身上现在有大王的追踪印记，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暮霞心里还有一丝不想逃，但她不愿深思。

“项链我们一起去偷就好，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胡子妖怪的住处。那个印记，师傅一定能除掉。”

“不行”刚要说话，又听见一声惨叫。暮霞跳下床，“我们去看看那个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去了，我们赶紧离开才是。”

“那你自己走，我想看。”

瓜瓜一边叹气一边跟上。“假如我不帮你隐身，你一出门就会被抓，还看什么啊？”

“多谢。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们从胡四的院子出来，顺着惨叫声找到了胡四不让她进去参观的小院。那道黑门仍然紧闭。虽然剑不在身边，不能御剑飞行，但暮霞还有蹑空草。小时候的暮霞只能自己跳，现在她已经能带着瓜瓜一起跳。他们跳过墙头，落地，差点就栽进一个大坑里。还好他们的眼力和反应速度都增强了。在黑门后面的院子里，没有花园，也没有房屋，只有一个深坑。整个坑是黑色的，诡异的黑色。坑里，有很多互相缠绕蛇，很安静，像死了一样安静。在蛇群中，是两个互相拥抱的身子，非常亲密。一个是胡四，一个是不认识的女妖。暮霞莫名地心头紧了起来。

瓜瓜说：“我觉得我们不该看，他们好像在忙。”

妖界对这个没有多少避讳，暮霞也撞见过几次。“是不是有点奇怪，那个女妖好像很疼？”

“确实和我看过的不太像。这样正常吗？”

正常的妖王不会像人类一样纳很多王妃，这已经说明胡四不正常了。但眼前这一幕，超出暮霞的想象。

更奇怪的事出现了，蛇群动了起来，有几条咬上女妖雪白的肌肤，女妖尖叫起来。那尖叫声和暮霞之前听到的一样。

“求求你，饶了我吧。”女妖说话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这样，你喜欢疼，不是吗？”

瓜瓜说：“我觉得她不喜欢，她很痛苦。”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我们走吧，瓜瓜。”暮霞也感觉到很痛苦。

“嗯，走吧。我们现在救不了她。”

暮霞抓着瓜瓜，翻过围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