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谢衍,也会被薛燕歌弄到放弃思考,直接忽视杂乱的男女关系,抓紧最关键的词“怀孕”,谢衍沉默下问道:“皇上那边,要如何处理?”
虽然薛燕歌是避开眼线离宫的,但作为当事者的历沉渊,这几月有没有跟薛燕歌睡过最为清楚,离宫多日的皇后忽然怀孕带个种回宫怕是不好交代,更别提这人发起疯来是真疯,否则不会落得个暴君名号。
正当谢衍还在盘算历沉渊疯起来会做出多夸张的事时,作为当事人的薛燕歌早有打算,“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只要做好我吩咐的事。”
谢衍取出刚才收入袖中的纸条,上面记载这都是关于女子的描述,描述之详细让他想到一人,“黎霜霜?”
“嗯。”薛燕歌现在是听到这名字就反胃,忍着噁心,“三个女人一台戏,不如多找几个黎霜霜来凑热闹,指不定有人还会称赞我贤惠。”
这阵子吵闹过后薛燕歌对于历沉渊可以说是心灰意冷的程度,冷静下来她问:“林嫣然与黎霜霜是好友,林嫣然既是你的未婚妻,可有向你说过黎霜霜,这黎霜霜真像传闻中的那么温婉善良?”
谢衍蹙眉,“林嫣然的婚约,两家已私底下解除了。”
显然比起谢衍的婚事薛燕歌更在意那传闻中的黎霜霜,“谢衍,我是问你黎霜霜,我就好奇她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让你也来劝我,如此能人你应该也见过才是。”
谢衍感觉心底特别堵,照实回答道:“远远见过一面罢了,至于其他...”
谢衍心底有关于黎霜霜的印象,至于这印象是谁告诉他的就不得而知,那为何他看到薛燕歌所写纸张就会理所当然认为这就是“黎霜霜”。
谢衍陷入思考,在想这奇怪的割裂感来自哪里,亦或是谁曾告诉他。
“谢衍不觉得奇怪吗?”薛燕歌扯起嘴角,她问过很多人对黎霜霜的印象,完全符合书中所述,至于这印象如何来,大多说是坊间传言。
薛燕歌知道谢衍这人最是古板,不可能仅凭几句谣言下定论,所以也想来跟他求证,但看见他的反应后,薛燕歌心下有定论,“谢衍,你被洗脑了,不只你,还有很多人。”
谢衍反驳道:“我不可能被洗脑。”
“那你为何仅凭一面之缘就觉得离霜霜是个好人,而我努力这么久,却落得个名声狼籍?”薛燕歌伸出食指按向谢衍眉心,“且不论坊间谣言,你仔细想想,为什麽这么多人都在赞颂黎霜霜,而我劳心费力七年,却连句称赞都讨不到?”
“你回去好好想罢,我乏了。”薛燕歌打个喝欠,怀孕过后她就特别嗜睡,兰君小心翼翼将人扶上床,替她扎好被子,拉下床帘,吹灭烛火,似乎怕惊扰到薛燕歌,黑暗中他的声音特别轻柔,“谢大人该走了。”
谢衍没听进去,而是不断思考着,死考她口中被“洗脑”的可能。
兰君见他不动,只能将人“请”出去。
门外天色已晚,谢衍站在长廊下再次陷入沉思,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差错。
兰君将人送出之后,床帘后传来她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慵懒,像只猫儿挠在他心尖。
“兰君,进来陪我。”
“是。”
仔细思考后,薛燕歌惊觉,就连她本人都没见过黎霜霜,很多人都没有,连兰君也是。
薛燕歌让兰君去调查黎霜霜,调查出的结果也与书中描述的差不多,至于真身却像团迷雾,只知目前住在京中,又或许她被历沉渊保护的很好。
如果是历沉渊确实不会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薛燕歌心下更觉得讽刺,合着他前脚说不纳妾,后脚却将人保护得如此好,只怕等哪天她气消回宫后,就将人带入宫了。
兰君与他清冷阴郁的外表不同,抱起来非常暖,他的体温渐渐传来,脚踩在他的腿侧取暖有说不出的暧昧,她伸手抚向他胯间,“兰君,再过一阵子就让他长回来。”
兰君虽然是阉人,但还是有感觉,显然他对于薛燕歌的触碰特别敏感,只是撩弄就让他滴喘起,“那等娘娘生育完后。”
“为什麽?”
兰君不着痕迹将薛燕歌的手握住取暖,“兰君怕自己像薛将军一样失去自制力。”
“哥哥是个莽人,但你不是。”睡意浓厚薛燕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平缓呼吸。
黑暗中兰君嗅着她发顶的花香,无酒自醉,扬起一抹笑,满载他无处宣泄的炽热欲望,他的欲望在薛燕歌纵容下不断膨胀壮大,撩起她的秀发虔诚亲吻着,从在皇宫中见到她第一面就有许多话想说。
他忍了很久、很久,从在长乐宫中当杂役太监时就在暗处观察着,观察中他逐渐沉沦陷入更深,不可自拔的爱上这女人,爱上她的喜怒嗔痴,于是暗中蛰伏寻找机会,一步步成为她信任的人。
但还不够,还想要更多,也想薛燕歌用充满爱意的注视自己。
他的满腔情谊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环住她的细腰,太瘦了,很难想像这羸弱娇小的身躯还要孕育孩子,孙先生打包票只要有他在母子均安,可兰君心理还是不踏实,他害怕任何微乎其微的会伤到她的可能。
他失去一切,只有薛燕歌。
同时他很庆幸历沉渊那自负蠢货让他有机可趁,也难过薛燕歌为此留下许多泪。
“娘娘再多看兰君一点,我不会像他那么贪心,我只要你。”
第109章 | 0109 108 回宫
白雪消融,嫩绿色的芽拔地而起。
深色马车驻足于薛府外,普通人看是平庸,懂门道的一见便知此马车的主人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薛青扬浑厚的声线中蕴含着怒意,“还回去那地方给人糟蹋?”
薛燕歌才跨出大门就让薛青扬给拉回,若是旁人看到这气势指定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声,薛燕歌无奈,抬手抚摸着他僵硬的脸庞,好声好气道:“哥哥,宫里还积着许多事等我处理。”
“事事都要自己来,还要那阉人做什麽!”薛青扬很不满故意偏头不让薛燕歌触碰自己,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她软磨硬泡,扫视四周没有闲杂人后,将手按在她小腹上,压着嗓子说道:“我担心你在宫里出岔子,宫里一群豺狼虎豹不安好心的,我...”
薛青扬忽然变得亢奋向后退几步,将手搭上腰间佩剑上,长剑出鞘银光嶙峋,对空比划颇有架式,“不然我随你一起进宫,家里免死金牌多着很,燕娘你点几个不顺眼的哥哥替你处理!”
能在皇宫里行走的全是达官显贵,瞧他这话说的像买大白菜,薛燕歌失笑握着他的手将剑插回刀鞘内,“哥哥有心了,但你这宝剑还是留在战场上,杀鸡不用牛刀,也没有谁要死,此次回去我不过是算几笔帐,其他的事兰君都能解决,但眼下还有祭祀跟选秀等我去处理。”
开春有帝后共同祭祀,祈求上苍保佑风调雨顺、作物丰收,薛燕歌年年都参加,但年年都欠收,她今年也会去,万一今年丰收,而她祭祀缺席,届时又得传因为她缺席所以才丰收,亦或是因为黎霜霜入宫才丰收之类的鬼话。
薛燕歌回宫一事因为薛青扬的阻拦耽搁好几回,只得先让兰君回宫操办些琐事,谁料兰君一走,薛青扬的尾巴翘上天似,像只成日开屏的花孔雀不断在薛燕跟周身徘徊。
说起孔雀,让薛燕歌想起那回昆仑许久没音讯的贺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