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个万一,还有藏在袖中的子翔能助她脱身。
江涛辛勤布菜,薛燕歌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他一人唱独角戏。
无非都是暗着说,百姓要反,厉氏皇朝已然到头,若薛燕歌搭应合作,不只放了西厂,更会让北方蛮人退兵,这样一来受伤的只有厉沉渊利益受损。
满桌菜肴薛燕歌一口也没动,直至菜碟堆成小山高,薛燕歌说道:“明人不说暗话,直接点,江公公直说,费尽心思拉拢本宫为的是什麽?”
江涛这狡猾老狐狸没直接回复薛燕歌的问题,只是故作生气摆脸道:“娘娘言重了,奴才怎么敢向您讨要,奴才年老色衰不比兰公公年轻气盛,但若论孝心,可比兰公公还多。”
薛燕歌不信江涛说的鬼话,却也没拒绝,只是假意迎合,又是几回逢场作戏后,江涛假惺惺的护送薛燕歌回至长乐殿。
回到长乐殿后,薛燕歌终于知道江涛打的是什麽主意。
子翔突然莫名高烧,找了孙先生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病的莫名,只能联想到那场鸿门宴,怕请的不是薛燕歌,而是随身保护的“子翔”。
子翔的状况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咳血,虚弱到无法维持人行,孙先生眼神复杂望着子翔。
薛燕歌一下就看出孙先生不对劲,凭着多年相处,薛燕歌一下就从孙先生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找到线索。
子翔道行尚浅,皇城龙气使他过度沾染因果受反噬,病不严重,只要远离因果就会慢慢痊愈,但若继续呆在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正当薛燕歌还在想要怎么安排子翔时,黎霜霜来了。
黎霜霜许多天没收到薛燕歌的消息,眼皮跳的厉害,再看京城骚动的百姓,总有不祥预感,皇城看守变得更加严谨,她身上的入宫令牌多半是不能用,于是她再变个法子,正好御膳房的采买人是她的人,正好藏在拉菜马车中潜入皇中。
说完这些黎霜霜还洋洋得意说道:“厉害吧。”
“厉害、厉害,黎大人好本事。”
薛燕歌的称赞有些敷衍,黎霜霜谴责薛燕歌是薄情冷血的女人。
若是往日薛燕歌定会与她打趣上几句,只是现在情况紧张,薛燕歌没心力与她嗑唠,当即问道:“最近『系统』还有出现吗?”
“没呢。”黎霜霜见薛燕歌神情严肃,也不好再与她嬉闹,想起入宫的缘由便问:“宫里发生事了?”
薛燕歌凝重点头,将所有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黎霜霜,她怀疑江涛与系统有勾结。
黎霜霜听完后并没有很意外,“那你想怎么处理?”
薛燕歌还在思考,黎霜霜就说出自己的打算,“京城不安全,正好我爹在北方治水,我打算先去跟他汇合,然后把留在留在百货商行的妇孺安排到其他地方,这次进宫是来跟你说这些事的,如果你打算走,你能跟我一起走,当然,如果你要留下来,我也不阻拦。”
黎霜霜光看薛燕歌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一定选择留下,作为朋友她再多嘴劝几句,“只是,我觉得,我觉得啦,你也别说我势利冷血,我这人是别人对我三分好,我也回以三分好,所以我个人认为你已经做得够多,算仁至义尽,不论是不是系统搞鬼,你在当皇后时百姓就不曾给你好脸色,所以没必要把自己搭上。”
黎霜霜说的,薛燕歌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她狠不下那个心,她自嘲道:“你就笑我烂好人罢,就像梅老板之事,我本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但我没办法昧着良心,我对那些人好不是因为几句美言或感谢,他们怎么想,随他们去,我只求问心无愧。”
黎霜霜再度被薛燕歌的气度所折服,拍着手摇头赞叹,“好一个问心无愧!”
黎霜霜将手搭在薛燕歌肩上,深吸一口气,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说吧,女英雄,有什麽是我能搭把手的,我也想当英雄。”
第148章 | 0148 146 人去楼空
薛燕歌向着墙壁摸索,旋开壁雕上的机关,拿出一块虎符,解下脖子上的狼牙挂坠一併交给黎霜霜,“你替我办三件事。”
“第一,拿着这块虎符回薛府找管家老张,让他去找我爹娘,告诉他们京城有难需要救兵。”
“第二,这块是乌图王成年信物,等你到北方时把这东西交给许惠,让他私底下去集结那些『真正』臣服于乌图王的部族。”
“第三,让子翔跟孙先生与你一同离开。”说完这些薛燕歌望向守候在旁的桂喜,“你也跟他们一起走。”
桂喜连忙罢手,“小姐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薛燕歌见桂喜死活不愿义离开,握住她的手郑重说道:“桂喜,我们相处多年,早把你当做我的家人,宫里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桂喜能活到现在全靠小姐的恩惠,是小姐将她从死人堆中捡回去,小姐对她的好,桂喜明白,她红了眼眶,匍匐在地向她讨饶,虽知前路危险,但桂喜并无畏惧,“还请小姐让奴婢留下,如果奴婢走了,小姐身边真就空无一人了。”
薛燕歌将桂喜扶起满脸无奈,“那行吧。”
薛燕歌还是食言了,次日就让人将桂喜打晕,藏在出宫马车中。
孙先生与子翔被薛燕歌三两句话呼悠,临走前薛燕歌还信誓旦旦向他们说道:“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黎霜霜目睹全程,直到三人都被安排好有了空挡,她拉着薛燕歌走到一旁,确认四周没人后压低嗓子,“像要赴死似的,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别跟我说你自有打算,你得说清楚,不然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出宫,我是要帮你,可没说要帮你送死!”
薛燕歌本可以继续编造令人信服的理由,但还是诚实说道:“我死在宫里,也好过逃跑,现在情势紧张,万一我逃了,宫里必乱成团,现在东厂不动手,是忌惮将军府的势力。”
薛燕歌继续跟黎霜霜解释其中利害关系,听得黎霜霜脸色越发沉重。
“那厉沉渊呢?他就这样装死摆烂,把摊子都丢给你?”
薛燕歌耸肩,不指望厉沉渊那人有作为,纯当他死了。
黎霜霜气不打一处来,蹬了左腿,“我看他平常牛轰轰,天上地下惟我独尊,拽的要上天似,结果是一到关键就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段平在远方不断使眼色,奈何黎霜霜没回应,只好上前打岔,挨了黎霜霜的一记刀子眼,“安排的查哨侍卫要轮班了,再不快些会赶不上出宫。”
薛燕歌推了推黎霜霜,“你快些走,不用担心,他们暂且不会动我,我会很安全。”
黎霜霜频频回头,比那戏曲的十八相送还依依不舍,半人蹲在木桶中,手搭着边缘,本想喊出声,顾忌着孙先生与子翔,只能无声向她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给你搬救兵,知道吗!”
薛燕歌失笑直点头挥别黎霜霜。
薛燕歌回到长乐殿中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抚着孕肚,望这华美精致如囚笼的大殿。
右前方有张茶几,她与子翔时常在那玩民间掏来的桌游。
屏风后有张白玉制成的矮桌,贺逸云说那玉石是极品能帮助修炼之人调内息,所以他时常在那打坐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