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繁连忙将腿收回来,痛心道:“完了,扶摇仙尊已经中招了。”
被拦住去路的晏醉玉,不着痕迹地向抱团小蚂蚁似的逍遥弟子递去一眼。
他手里拿着烤羊肉串,手里提着不少零碎小物,是刚刚一路逛一路买过来的,这个卷发碧眼的异域男子,是其中一个摊子的老板。
“哦我的朋友。”晏醉玉张嘴就是一股羊肉串味,他总是在适应陌生环境上很有天赋,三言两语就能模拟对方的口音,旁边的贺楼听得噗噗直笑。
晏醉玉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许笑,朝碧眼男子热情地张开怀抱,“我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朋友热情地拥抱了他,而后小声表示:“我那里,还有更好的货,以前的,皇帝用过的,珐琅鼻烟壶!别人我都不说的,你是我的朋友嘛!我偷偷告诉你,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便宜拿走。”
晏醉玉斜眼看他。
这位朋友看冤大头的眼神未免太过明显,就差把「来吧受宰」写在脸上。
他经营的是个藏品摊子,说是藏品,其实大多没有收藏价值,贺楼经过的时候对其中一条亮闪闪的宝石项链很感兴趣,晏醉玉懒得废话,第一口报价便拿了下来。
这位大哥的眼神刹那就伶俐起来,殷勤地跟他称兄道弟。晏醉玉也不浪费,把自己伪装成中原过来的出手阔绰公子哥,顺便向他打听了一下公主的情况。
“公主?公主有公主的府邸啦,在城中心,你去最高的门楼可以看到,东侧最华丽的那一栋阁楼就是!”
晏醉玉久久无言,碧眼男子似乎看出他的怀疑,忙又低声道:“我知道,中原朋友,你一定是有很多苦楚,慕名而来求公主点化,但公主最近闭关,你的心愿可能不得成的,不过没有公主,你还可以去找另一个人。”
晏醉玉挑了挑眉,露出点兴致盎然的神色来。
“公主的师父,悟离国师最近也在城中,我见过那位国师的真容,他前两天逛集市,被我认出来啦!别人都不知道,一般人我不告诉的!你是我朋友,朋友嘛,中原话,坦诚相待!我不会骗你的!”
……国师?
晏醉玉出了点血,从碧眼男子那里换来更详尽的消息。
悟离国师并非里宛国人,盖因他是公主的师父,被里宛国主尊为国师,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比公主还行踪不定,城中百姓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甚少有人见过,更不谈拜访。
拜访国师之前,碧眼男子让他去东街的一间茶楼吃盏茶。
“那间茶楼鱼龙混杂,很多小道消息,朋友要是有手段,说不定能打听到国师现在在哪里,再不济,也能探听到一点忌讳,不至于上门时冒犯国师,嘿嘿……我这消息值当吧?”
作者有话说:
因为删改后字数不够,将下章的内容移接过来,这两章断章可能有点奇怪,大家见谅;
第50章
一直到碧眼男子离开, 逍遥弟子还缩在对面团成一团当鹌鹑,甚至看晏醉玉的目光里带上了痛惜,活像他已经被冤魂同化了。
晏醉玉属实是服了这群老六。
穿着格格不入的中原服饰, 还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生怕别人看不出问题。
“我说……”他无奈地扬高了一点调子, “别在这磨蹭了,找间驿馆落脚, 然后把城里的驿馆都转一遍, 让掌柜帮忙递话,若是你们宗门的仙尊要找你们, 保准一打听就能知道。”
他甚至翻了个白眼,咬着羊肉串带贺楼扬长而去。
他们在东街找到那间茶楼。
茶楼似乎是中原人开的, 摆设装潢都是中原的样式, 不过里宛作为多城中枢, 本就百花齐放风格驳杂, 找不出整体融洽的一条街,其中坐落一个中原茶楼,倒也不奇怪。
晏醉玉与贺楼踏进门去,中堂的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晏醉玉听了两耳,大约是讲的一个中原的凄美爱情故事, 最后男女主双双殉情,以全一腔情意。
他们上了二楼,贺楼听得还挺兴趣, 趴在栏杆上嗑瓜子, 晏醉玉四下看看, 没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小道消息之所以叫小道消息,自然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贩卖,他若是刚进门便四处打听,反倒会引起警觉,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他跟着贺楼一起趴栏杆,磕瓜子磕得起劲。
说书人实在有几分本事,将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催人泪下,讲到最后,茶楼一片长吁短叹,有多情些的女子,直接落下泪来。
“南无……”
二楼雅间内,有人轻叹一声。
晏醉玉捕捉到这声叹息,磕瓜子的动作一停。
贺楼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变化,咬着瓜子无声询问,晏醉玉兴味一笑,无声口型道:撞到大鱼了。
修真界佛修稀少,这一脉是所有道中最看重悟性和心性的,稍有偏差都不行,几百年能出一位大佛,都要谢上天恩赐。早在两百年前,修真界的籍册上就失去了佛修的记载,后来神女出世才延续上,再后来神女失踪,记载又断了。
至于神女那位师父,留世几乎没有只言片语,晏醉玉一开始听闻还以为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后又想,佛修最重传承,能教出神女,应该也有几分真才实学。
也正是因为此脉稀缺,能在这里听到一声含着梵意的「南无」,不是神女便是悟离国师。
这声叹后,那间雅间帷帐动了两下,一名带着毡帽的白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离开茶楼。
两人迅速跟上。
白衣人身姿笔挺,闲庭信步,毡帽几乎将他整个头顶包裹住,他走走停停,有时还停下看看小摊上的小摆件。
晏醉玉索性也轻松下来,路过支着糖葫芦的草靶,还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
白衣人越走越偏,集市的喧闹嘈杂声逐渐远去,他驻步在一条空旷的小巷中,微微偏头。
“二位跟了许久,可是有事?”
晏醉玉咬了一口糖葫芦的糖衣,咬出一声脆响。
他问贺楼:“这人谁啊?他在跟我们说话吗?”
贺楼含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含得腮帮子鼓鼓,“不认识诶,他真奇怪。”
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