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婉言叹口气:“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嗯?”

“你说,我和三嫂谁说出的话有分量些?”

“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宁愿最开始冷着些,细细分辨了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也不愿最初就眉毛胡子一把抓,到最后弄的里外不是人。”婉言鄙视地道:“我虽算不得人缘好的,但真要做邻居,你愿意是我这样不搭理人的还是愿意行动就占便宜的?论交往,是愿意找一诺千金的,还是找嘴里跑马的?”

楚衍被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竟是你更明白。”

“娘娘只是娘娘,莫说分家了,便是不分家那也只处的半世。她要抱着这种想法,不过是老人糊涂。若你也有这种想法?”婉言摇摇头:“圣贤书教的‘直道而行’你却忘光了么?”

一番话说的楚衍满脸通红,暗悔自己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又想婉言不愧是进士之女,表面上看起来泼辣,内里到底是君子风范,真真惭愧。

婉言是在晃点楚衍,多少也是做过好几回生意的人了,即便运营能力跟陈老伯这种老鸟相比那简直是差到了太平洋西岸,但对付楚衍这种书生还是能信手拈来。但这也的确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嫁到楚家,不得已接触各种各样的平民。不是说平民不好,只是有些习惯真的无法接受。做事没计划不说,什么事都喜欢先弄的一团乱,到后来又没有快刀斩乱麻的勇气,往往一件小事竟总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大有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的架势。逻辑还不算很差的她是真跟这帮人搅和不到一起。就好比楚三嫂,说是最热情的一个,可她从嘴里吐出过半点好处没有?这种人最初的确让人感觉到愉悦,但回头认识到她的小气后,怕是更加讨厌她。还不如最开始冷着处,慢慢的各自熟悉。一世这么长,急着辩白做什么?

何况她始终认定,妯娌就是妯娌,伦理不过是面子上的事,真正的感情没有血缘的维系那是真扯谈,有血缘的还争的你死我活呢,何况没血缘偏还有利益冲突的人。就算是婉言不争那点利益,那也不待见一味喜欢占便宜的人,而且还没有共同语言。?ρ缘垢?族里的妯娌处的不错,但她给妯娌做过衣裳没?便如婉言自己,得了东西,甩给?ρ阅鞘前氲悴恍奶邸KΩ?十六娘真要说起来,也还能接受。但要给到楚家的嫂子们,就得换种心思,安慰自己说这是人情来往,不然就要郁闷到自己了。这种细微的心思剖析下来,还有什么看不透的?想到这里,不由记起年前给?ρ运筒剂夏鞘拢?心中一阵冷笑,我自己赚的凭什么要看你们的眼色?稀罕的你们待见我呢!

这么一折腾,两人睡衣全无。楚衍索性拉着婉言聊天:“虽说生孩子这事急不来,但看这个状况还不如先生一个。”

“这须得看天意。”婉言想了想道:“若我真不能生怎么办?”

“不也是天意?”

“不寻思着典个妾什么的来?”

“我怕你连妾带孩子一块儿掐死,还不如不寻呢。”楚衍笑道:“你也担忧起这个来?真新鲜。”

“嗤,”婉言毫不在乎的道:“我担忧?离了你我还不能活了?我也不说什么不许纳妾的话,你要纳妾生孩子,可以,我们好聚好散便是。”

“你竟是一点不舍都没有呢。”

“你若无情我便休,你都不心疼我了,我再不心疼自己,那才枉费了我娘娘挣命一样把我生下来呢。什么妻妻妾妾、嫡嫡庶庶的,我看着眼晕。有在家里死掐的功夫,我早出门发财了。我有哥哥有侄儿,我就不信守着偌大的家业,竟然没个人?E我养老送终。没准为了服侍我的名额还能打起来呢。”

楚衍绷不住笑了:“你总与人不同,这心胸越发像个男人了。”

婉言眨眼问:“你道好是不好?”

“不好!”

“嗯!?”

楚衍一把搂住婉言:“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便勉为其难的?E大伙儿解决了你吧。”

婉言捏住楚衍胳膊内侧的一点点肉,死死一拧,只听楚衍一声惨叫:“痛痛痛痛!”

婉言咬牙切齿的说:“今日非把你这毛病拧了不可。要面子是吧?我苏婉言稀罕的你要呢!再这么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82章 更深入的了解

婉言是下手真狠,生生痛的楚衍飚出了两包眼泪。好容易逃开,十分不满地道:“随口一句玩笑话也下这么狠的手!”

“哼,好一句玩笑话!嘴上便宜占的爽是吧?见天做白日梦舒服是吧?意|淫着我怎么哭着喊着嫁给你,意|淫着改日中了状元连官家都要点你做女婿呢!”

楚衍见婉言的话中带出点醋味来,不由笑道:“小生万万不敢。”

婉言假笑:“下回还不说人话,一日照三餐拧!”

楚衍揉着胳膊狂汗,这泼辣娘子,一时不妨就让她得了手,日后非得仔细着不可,兹~好痛!

闹了一阵,婉言累了。打了个哈欠就钻进了被子,楚衍速度跟上。黑甜一觉已是天亮。东京外来人口多,各家风俗也不同。但多半是年初一都在自家玩,除去极近的血亲,一般都不怎么走动。从初二的岳父家开始算起,才真正进入到拜年模式。是以楚衍两口子虽然大早就被侄子们吵醒,还是在棉被里窝了好一会儿才起床。走至正屋给父母拜年,楚娘娘老两口也才刚起床。所以说规矩松也有规矩松的好处。

楚爹爹是个存在感奇弱的老实人,看到孩子们多在眼前,只一味的傻笑。被老婆撞了一下才想起给红包的事。笑呵呵的一个孩子派了个红包,能跑动的孙子孙女们拿了红包一哄而散,想都知道时候跑去跟各自的朋友争奇斗艳去了。

余下皆是大人,因昨夜一番话闹的大家都有点不开心,今天便不好提起。偏昨夜大家都听得楚衍一声惨叫,又怕问出来尴尬,谁也不愿意提这个话头。楚娘娘等了半天,还是顶不过对孩子的忧心,放缓语气问:“昨夜里是怎么了?放佛听见你喊了一声?”

楚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瞬间想出了一个理由:“天黑没防备,脚趾一下子撞到床尾,吵到娘娘了?”

楚娘娘多少有些疑惑,又不好追问,只得道:“日后小心些。”

“嗳,昨夜歇的太晚,实在迷糊了。”

楚爹爹难得插话:“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不比我们老人家觉轻,晚点睡也没什么。”

楚衍只好傻笑。

楚大哥忽道:“今年秋闱①四哥要加紧方好,楚家便指望你光耀门楣了。”

楚衍笑道:“大哥也一起罢。”

楚大哥挥挥手:“罢了,我考了许多次皆不中,何必强求。”

人各有志,楚衍也不狠劝,何况备考这事真不是人干的活。话题已经转到科举上来,索性接着说:“我却也无甚把握,只试试看吧。”

楚二哥愁眉苦脸的道:“亏的你们耐烦,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可这么个艰难读书法,还不如做买卖呢。何苦来!”

这话说的婉言猛点头:“就是,读书还要废笔墨,越发亏了。”

这话惊的楚大哥下巴都快掉下来:“四婶竟也不爱读书!?亏的一手好字呢!”

婉言跟楚大哥不大熟,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生活所迫……”

“那也算能为。”楚二嫂感叹:“我也知道字比绣活值钱,总也练不来。”

“我是弄不开那个,”婉言苦着脸道:“扎的花正面还能看,背面一团乱,真不知你们怎么弄的。”

楚大嫂也笑道:“这是寸有所短,尺有所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