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一模一样的话,栾桢曾经对裘钦戎说过,如今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裘钦戎,但栾桢自己明白,同一句话因不同的人说所以意义不相同,他的是谎话,而裘钦戎说的是真话。

栾桢不知道成亲的具体日子,裘钦戎不说,他的心就一直悬着,记挂着。医生叮嘱栾桢必须静养几日,所以裘钦戎不允许他出门,况且裘钦戎何时带他见父母完全看心情,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囚在裘钦戎打造的金色牢笼里了。

这日天气好,院子里花不堪忍受春雨的洗礼,一夜之间落满一地,恰好今日裘钦戎要见一个生意人,吃过午饭后去了另一个院子。

栾桢享受这难得的不与裘钦戎相处的时刻,于是拿着扫把到院子扫地,嘴里哼唱着从留声机学来的歌,平时他绝不会唱,因为裘钦戎说他唱得好听,女声的媚让他学了十成十。

他身上穿着绿色的旗袍,这是裘钦戎早上强迫他穿的,不穿就要再做一次,他只能不情不愿地穿上。

栾桢边哼着歌边扫地,唱得入神,全然不知门口有个男人透过半开的门缝偷看了许久。

第二十章:算计(二)

男人嘴上列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刚才正好从这边路过,听见院子内传出歌声,爬墙一探究竟,竟然发现一个穿着旗袍,一条腿露出粉色桃花纹身的美人!他微弓着腰轻轻推开门,而他的家仆站在门外收风。

栾桢背对着他,他快步冲上去紧紧抓住栾桢的手腕,栾桢吓了一跳,原以为来人是裘钦戎,转过身后一愣,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但脸部肌肉松垮,长着一副纵欲过度的脸,他一笑,一排牙齿便暴露出来,每一个牙齿都长的很“民主化”,各有各的想法,在浓密黑色的胡须的衬托下异常显眼,牙缝堪比天地之间的距离。

栾桢挣脱不掉男人的手,男人依旧笑眯眯的,笑容透出几分猥琐,问道:“你是裘老板的家仆?”

栾桢冷下脸,“放开。”

“你叫什么名字?”

“放开。”

“你是omega吧?”

“放开。”

“你家住哪儿?”

“滚开。”

男人不耐烦了,他的意图很明显,平常他看中哪个美人,马上就能得手,就算不愿意也得把他强了!这些年他糟蹋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再强他一个也不多!

他突然将栾桢扯向自己,恼怒地睁开细小的眼睛,栾桢这才看到他的眼珠子,对方试图搂住他的腰和屁股不让他挣扎,嘴里放着狠话:“有眼无珠的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南区司令,得罪我就是得罪我爹,爷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爷要把你家alpha全部招入军队,第二天就让他们去战场送死!”

栾桢觉得这人真是恶劣到骨子里了,竟然能够轻易地拿捏别人的性命,如果他消失了,那么世界运转的秩序会更智慧。

论力气,栾桢赢不了他,并且最近身体虚弱,根本无法使出更大的力气,他急中生智,挥起手中的扫把朝男人下体打过去,男人痛叫一声“啊!”。

门外的家仆听到声音,立刻警觉地走进去,想知道出了什么事,院内的场面令他警铃大作,大事不好!

栾桢这一举动激起男人的怒意,忍着下身的剧痛撕扯他的旗袍,两人互相推搡之间发出了激烈的声响,咒骂声和碰撞声交杂在一起,家仆眼见事情不妙,急急忙忙拉住自家主子的胳膊,极力劝道:“少爷,少爷,这里可是裘老板家!您别把事情闹大了!司令今日是来找裘老板办事的,咱们有求于人,若是这事传到裘老板耳朵里,他一个不高兴迁怒于司令,这件事情就算被咱们搞砸了,司令定要扒了我们的皮!”

“您要教训他,不急这一时,来日方长啊!”

男人听了这番话,渐渐冷静下来,的确,在别人的地盘作威作福太嚣张了,裘钦戎的手段他见识过,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比较好。但他的怒意丝毫不减,越看栾桢越觉得碍眼,他居然敢用扫把打他的命根子?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于是恼羞成怒,扬起手朝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以作警告。

“臭婊子,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爷把你祖坟给刨了!还有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对裘老板说一个字,你下半辈子的医药费我帮你付了!”

栾桢脸颊红肿,衣衫不整,眼神依然冷冷的,强压住冲天怒气,“那我更要跟裘钦戎说了,上一个得罪裘钦戎的人,现在坟头草和你一样高。”

“你个家仆竟敢直呼裘老板名字,罪加一等!”男人指着栾桢的鼻子骂道,又想动手打人,这时,赤青忽然出现在门口,如锥子般锐利的眼神扫一眼男人和他的家仆,紧抿着唇,面容冷酷。

男人一见她来,慌忙缩回手,又变回一脸笑容,恭敬地说:“赤青小姐,我不小心走错路,走进了这个院子,实在对不住……希望您能在裘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赤青穿着黑色旗袍,整个人显得严肃又冷漠,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说:“商公子,裘老板和商司令在正厅等您过去。”没人注意到她在门口悄无声息地站了多久,以及究竟看到了多少。过了几秒,她又说:“你知道这里是谁的院子吗?这里是裘老板的院子,只有裘老板的身边人能出现在这里,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明白明白……”商公子额头直冒汗,用手帕擦了一遍又一遍,“是裘老板院子的家仆先冒犯我,我才教训他的,我那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

赤青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领着二人前往正厅,商司令看着他们三人穿过长廊往这边走过来,一眼就注意到栾桢,吸了一口上好的雪茄,说:“我觉得他很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噢对,长得很像在港口要饭的那一家三口。”

“商司令真是菩萨心肠,居然开始关注叫花子了。”

“他们天天在港口要饭,赶也赶不走,我不注意也难。”

“是么?”裘钦戎笑了笑,“你注意到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令郎当街把他们的儿子强抢回家?”

商司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裘老板误会,这是子虚乌有的事,皆是谣传。”

话音刚落,赤栾商三人走过来,赤青径直走向裘钦戎,在他耳边秘语几句,商司令表面一脸淡定,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担心自家儿子闯祸,与预想的情况相反,裘钦戎反而笑了,瞥了一眼商公子,随后眯起眼,指了指栾桢,说:“过来。”

栾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来。”裘钦戎又说了一遍,“栾桢,过来。”

栾桢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坐在裘钦戎大腿上,心里盛满了委屈。

裘钦戎揽着栾桢的腰,在腰与臀部之间来回抚摸,另一只手抚摸他红肿的脸颊,向商公子问道:“你想要他?”

商公子愣了愣,看了一眼他爹,内心狂喜,话却比商司令说得快:“既然裘老板如此问,那我就如实说了,我的确是想要他……他是您院子的仆人,我可否跟裘老板您借几日?他长得好看,腰细……我可以为他定制一套旗袍!”

“家仆?借几日?”栾桢捏紧了裘钦戎的手,在上面抓出几道痕,裘钦戎却对他说:“他想要你。”

栾桢那酸涩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他在院子里唱歌扫地究竟怎么招惹了商公子?甚至被他打了一巴掌,他觉得这是无妄之灾。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裘钦戎手背,栾桢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这让他想起初次见到栾桢的样子,模样美丽却身世凄惨,连肉也吃不起。栾桢的外貌遗传了他的omega母亲杨莘,而栾桢原本不姓“栾”,姓“元”,董梅和栾桀把他们一家搞得家破人亡,元石磊与杨莘死于一场大火,最终栾董二人将他们的孩子据为已有,带着报复心抚养栾桢长大。

裘钦戎见过栾桢亲生母亲的照片,两人的眉眼与鼻子长得一模一样,但这些事,他根本不打算告诉栾桢。他当着商家父子的面亲了亲栾桢的嘴唇,让赤青带他回房:“回去换衣服,休息休息,我等一下回去给你上药。”

这下就算商家父子是白痴,也知道裘钦戎和栾桢是什么关系了!

商公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上连连说道:“裘老板,您别误会……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该死!求您别牵连我爹!求您一码归一码,你们的生意好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