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它叫血月镯,出自京城易宝阁。里头有九根针,每根针上都淬了剧毒,见血封喉。”蒋阮淡淡道:“三殿下离我太近了,本郡主很怕等会一个失手,无意间按下开关,便令三殿下一命呜呼。”

叶游先是愕然,继而愤怒,哈哈大笑道:“你敢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三殿下一试便知。”蒋阮道。

叶游不可置信的打量蒋阮,这个传说中容颜绝色又颇得太后喜爱的弘安郡主,此时此刻毫无一丝惧怕之意。这与他从前玩弄的女子都不同,特别到令叶游立刻就升起了一股兴趣来。他笑嘻嘻道:“本殿下知道郡主心中害怕,可是也不必用这镯子糊弄我。我若是出了事情,郡主怎么能逃得了关系,谋害皇家子弟,郡主怕是只能一命赔命。”他的目光在蒋阮雪白的脖颈处流连:“郡主莫要害怕,本殿会轻轻的。”

叶游之所以将蒋阮的话没放在心上,正是因为料定了蒋阮不敢对他下手,他好歹也是皇子,杀死一个皇子的罪名,便是她身为太后的义孙女,也难逃一个“死”字。

蒋阮“嗤”的一声笑了,看叶游的目光仿佛看一个笑话。胳膊已经染湿了大片衣裳,浅粉的衣裳被鲜血染成了大红色,她笑靥如花,媚艳出奇,浑身上下带了一种残酷的美丽。

“我有什么不敢?三殿下好色无德,玩弄过的女子不计其数,落在三殿下手里,今夜一过,本郡主的出路也不过是白绫一条。既然横竖都是死,多一个人陪葬又如何?”她昂着头,几乎是笑的张狂:“三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上前,不过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三殿下的动作快,还是我这血月镯中的毒针快。”

叶游本想嘲笑这女子的自不量力,这么多年,他玩弄过多少女子,无论是性子多激烈的贞洁烈妇,到最后还是任他摆弄。然而当他看到蒋阮的眼神时,要上前的动作却僵住了。只因为那一双清澈莹润的双眼中,犹如一汪深深的冰潭,那目光竟是如此眼熟,竟和寺庙之中壁画上画的吃人的恶鬼一般。

一个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凶悍的眼神?

叶游进退维谷。

蒋阮额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在屋中多呆一刻,吸入的浓情香越多,她中的药力就越猛。哪怕是方才扎入胳膊的那一处伤口带来的疼痛,也几乎掩盖不住心底的燥热了。

而那血玉镯中,其实一根毒针也没有。早在那侍卫围将过来时,镯子里的银针就用完了。如今这番话,也只不过是用来吓唬叶游罢了。只是天竺迟迟未来,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蒋阮只觉得心中突然好似爬过一只蚂蚁般酥痒难耐,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一声呻吟,然而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愣是将那即将溢出口的呻吟咽了回去。

叶游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瞧蒋阮脸上的潮红越重,呼吸越是急促,立刻就明白过来。他在男女情事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是再看不出来蒋阮是情动了就白活了。心中一喜,那药力的药劲儿他是比谁都清楚的。一想到这里,叶游反而不急了,他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床边坐下来,安心的看着蒋阮道:“郡主态度如此强硬,本殿也不强人所难,只是郡主你现在说不要,等会来求本殿的时候,本殿未必会给。”

他虽心痒难耐,却仍是将性命看的很重。那药的药力很猛,只要尝上一口都会变的神志不清,蒋阮算是自制力很强的了,可是即便如此,再过上些时间,欲望上来,她必会神志不清,求着叶游与她欢好的。

想到那里,叶游冷笑一声,兀自等着好戏。反正外头有人守着,蒋阮也出不去,只要等着药效上来便可。

他能想到的事情,蒋阮自然也想到了,只是现下她没有自保之力,血玉镯中又没有别的毒针。药力一上头,她整个人身子难受的出奇,目光落在眼前的短剑上,心一横,准备再刺上一刀。

却是“砰”的一大声,整扇门几乎是被人从外边踢飞了出去。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烟尘之中,蒋阮瞧见那熟悉的轮廓,不由得一怔。

叶游也是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跳进来,外头人径自走进屋中,一身玄衣如锦,眸光若刀锋般冷冽。他走蒋阮身边,目光落在蒋阮鲜血淋漓的胳膊上,那双向来深幽的双眸此刻蕴满黑色风暴。

“萧韶。”蒋阮怔怔的看着他。

“是我。”萧韶弯腰将她抱起,烟尘散尽,蒋阮和叶游这才看清楚外头的侍卫竟是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喉间一丝血线,全是一剑封喉。下手潇洒利落,萧韶腰间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

“锦英王,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要造反么?”叶游吓得两腿打颤,若说这大锦朝中他是第一纨绔,谁对上都没辙,可这个锦英王却不是个善茬,那是连皇帝都敢反驳的十万锦衣卫的头领,普天之下,谁敢轻视?他失声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面上仓皇无比,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

第218章 照顾(1)

萧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太过冰冷,竟让叶游不自觉的闭了嘴。

“锦一锦二。”萧韶吩咐。

“是,主子。”不等萧韶说完,两个暗卫便明白萧韶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主子此番是真的动了怒,这三皇子也是色胆包天,主意竟是打到了主子的人头上。

叶游眼见着两暗卫朝自己逼近,吓得面无人色:“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啊…救命!”

却说萧韶抱着蒋阮一路飞回锦英王府,情急之下他也没觉得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回自己府上有什么不对。蒋阮平日里都是冷淡的,镇定的,可也是鲜活的,就算是沉默的怒火也能让人感到她鲜活的仇恨。可是如今她奄奄一息,浅粉色的衣裳被血染得通红,这样一看,竟如一个无助孩子一般可怜。

萧韶的心只觉得一阵抽痛,怀中人轻的出奇,想到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只觉得心都被人攫住了。今日若非他路过郎中府,想到蒋阮也在,过去瞧上一眼,不想却发现郎中府有古怪,循迹找过去只看到天竺在和人缠斗,得知蒋阮中药被掳走的消息,那一瞬间的焦虑连他自己也觉得异样。

他冷漠、绝情、不近女色,不曾担忧过一个人,也不曾如此关注过一个人。可是如今,他低头看向怀中瘦小柔弱的少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保护她,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刀锋暗箭他来挡,有他在,永远不让她陷入任何险境。

萧韶将蒋阮一路抱回锦英王府,林管家正捧着账册看的仔细,昨儿个锦衣卫那边给送来了一副舶来品,说是海那边的新鲜玩意儿,厚厚的两块琉璃片子,戴在眼睛上后,看书也能看的十分清楚。眼见萧韶回来,林管家下意识的起身,待看清楚萧韶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无异于脑袋被雷劈了一般,顿时风中凌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待萧韶三两步走回屋前,一脚踹开了屋门,又反身将门关上。林管家才回过神来,只见空中掉下一道熟悉的人影,林管家一把拉住锦三:“锦三,王爷是怎么回事?那那那是谁?”

锦衣卫中,锦一锦二是好兄弟,锦三锦四是双生姐妹,这四人也算是萧韶的贴身暗卫,锦衣卫中的小头子。但凡林管家想要打听什么消息,都喜欢从这四人身上下手。

锦三耸了耸肩:“少夫人,老林,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日可得伺候好少夫人,主子吩咐我还有事,你先顶着。”

走了几步,锦三又退回来提醒道:“对了,少夫人中了……咳……毒,老林头你可别胡乱进去瞧,主子这会火气正大。”

锦三走了许久后,林管家还站在原地发呆,嘴唇上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少夫人……毒……火气正大……

林管家激动地老泪纵横:“少爷有后啦!”

……

相比外头林管家笑的见牙不见眼,屋里的萧韶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方帮蒋阮上过药,手臂上的伤包扎了一番。谁知蒋阮药劲儿上头来,整个人都在床上扭动。萧韶本想点她睡穴,可那药力太过霸道,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蒋阮的身子。想到叶游竟敢对蒋阮下如此霸道的药,眸子便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是沉沉墨色。

蒋阮横躺在萧韶的床上,几下便把萧韶给她盖上的被子踢飞了,许是身子太热,不自觉的去扯衣裳的领口。萧韶刚转过去用拧凉水浸湿的帕子想给蒋阮擦擦额头,一回头就将她如此“奔放”,萧韶怔了怔,连忙去找之前的薄被给蒋阮捂上。

不想才将那被子刚盖好,便被蒋阮抓住一只手,蒋阮中了春风渡之后,力气却大的出奇,萧韶冷不防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她身上,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撑在蒋阮脑袋边上。

蒋阮突然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韶。她眼睛本就生的美,萧韶平生见过美人也是无数,不想今日被蒋阮这么一瞧,竟然也有些无措,英俊的脸上顿时显出了一丝红晕。他以为蒋阮清醒了,低声道:“蒋阮。”

蒋阮只定定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萧韶正要说话,蒋阮突然拉着萧韶的脖子猛地往自己一压。

萧韶这下真是尴尬了。

蜻蜓点水的一碰,和外表的冷漠不同,竟是如花朵一般芬芳。萧韶垂眸,墨色长眸盯着已然神志不清的少女。

“好甜……”蒋阮稍稍松开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萧韶有些意外,这是在说他,还是说她自己?

蒋阮明显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谁了,一个劲儿往萧韶怀里钻,萧韶有些头疼,蒋阮往他怀里扒就算了,为何还要扯他的腰带?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很是有几分狼狈。萧韶一边捂住自己的腰带,一边看着蒋阮恨不得贴到自己身上,有些无语。人中了药毒前后竟如此不同,锦三怎么还不回来?

外头冒着生命危险扒着花窗偷看的林管家面红耳赤,一边为未来的少夫人如此悍勇的精神所折服,一边又为自己少爷这般正人君子的举动所伤感。少夫人都那般主动了,主子身为男子自然要大胆的上!林管家摇头叹息,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人品忒好了些,这若是换了其他男子,早已自己成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