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诱鲤鱼妖对自己?动手,槿莺毫不留情戳穿:“你难道不想吃了吴郎吗?你们妖族不是最爱吸食凡人精气么?夜夜与香喷喷的吴郎同榻而?眠,你当真忍得住?”
鲤鱼妖吓坏了,连忙道:“我……我怎会害吴郎……我一心只为报恩,只盼他好好活着……”
槿莺诧异:“长年依附尸身却不□□气,无异于慢性自毁。你用这?种方式报恩,你……莫非是爱上了吴郎???”
“我……我……”鲤鱼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红着脸小声道:“不瞒仙长,我确实……心仪吴郎……”
见她羞涩地低下头,槿莺凝视着她低垂的发顶,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妖最擅长说谎,活了五百年的槿莺,岂会被这?等拙劣的演技蒙骗?
不过是想让她放松警惕罢了。
槿莺装作关切地将她从地上扶起,语气温柔似水:“这?尸身撑不了几日。到那时,你的吴郎该多伤心?早点离开这?具躯壳,对你才好。”
所以快啊,附我的身!
“多谢仙长体恤!”鲤鱼妖感激地行了一礼,“只是,我想再等半月。吴郎即将赴京赶考,若此时出?事,他定?会分心。”
还要?等半个月?!
槿莺眯起眼睛:“这?具尸身能撑到现在,全靠你消耗修为强撑。再拖下去,以你如今的状态,妖丹恐怕难以完好无损地从这?具尸身中脱离。”她故意压低声音,“妖丹剥离时若出?差错,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形神?俱灭。你……当真不怕自己?会死吗?”
槿莺故意吓唬她,鲤鱼妖显然?也被吓住了。
她脸色煞白,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可?没一会儿,就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决绝道:“仙长,我曾碎过妖丹……大不了再碎一次。只要?活着,总能重修。我、我不会死的……”
妖丹粉碎后?差点魂飞魄散的槿莺:“……”
“那行吧,我便等你半月。”话虽如此,槿莺才不信她半个月内会安安分分,不搞出?什么幺蛾子。
见槿莺终于松口,鲤鱼妖欢喜地向她道谢,似乎觉得她这?个仙长年纪轻轻还很好说话,心中那一丝畏惧立即淡去了几分,转身便给槿莺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仙长若不嫌弃,这?半月尽管来用膳,小妖定?当尽心伺候。”
一只妖丹境的妖竟沦落到日日给凡人煮馄饨的境地……
槿莺摆手拒绝,刚走出?几步,迎面便撞见一位青衫磊落的俊朗书生。
“吴郎!”
只见面对所有人都挂着礼貌性浅笑的少女,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那原本萦绕在她身上淡淡的尸味也完全消散不见,像极了一个陷入热恋、见到心上人便满心欢喜的凡间少女。
槿莺悄然打量了吴郎一番。
进铺而?来的书生,步履生风,面色莹润,哪有半分被妖物缠身的颓唐?看来那鲤鱼妖倒未说谎。
可?擦身而?过的瞬间,槿莺脚步微微一顿,她心中一凛,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这?吴郎身上竟有一驱邪之物……没想到这?凡人已经察觉到了念瑶的异样,特意找来防身的。
槿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这?出?戏,等不到半月后?了。
吴生攥着怀中那叠价值十两银子的符纸,掌心渗出?涔涔冷汗。
方才那道士的话犹在耳边
“公子印堂隐现黑气,怕是被妖物缠身。”灰袍道人将符纸塞进他手中,“此物可?令妖邪现形。待它重伤逃窜时,贫道自会现身除妖。”
价格明?码标价:小妖五十两,大妖另算。
念瑶苍白的脸庞蓦然?浮现在眼前?。这?半年来她总说身子不适,近日更是拒绝同赴京城……
定?是妖物作祟!
他必须尽快将这?符纸贴在念瑶身上,将妖邪逼出?念瑶的身体!
刚踏进家门,吴生便迫不及待地将符纸拍向念瑶后?背。只听?“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下一瞬,一颗莹润的妖丹从少女口中吐出?,原本温软的身躯瞬间没了生气,僵直坠地,一股浓烈的腐臭顷刻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同一时刻,一道看不清容貌的虚影从尸体中挣扎而?出?,鱼尾痛苦地拍打着地面。鳞片剥落处不断地渗出?血珠,那妖怪蜷缩在墙角,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吴生惊恐得瞪大双眼,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长手持桃木剑破窗而?入,剑锋直指墙角奄奄一息的鱼妖。
事情的发展果如槿莺所料,身负重伤的鲤鱼妖如惊弓之鸟,仓皇奔逃。
隐匿在屋檐下的槿莺眸光一凛。她蒙面跃下,因不能暴露妖力,在应对时,难免缚手缚脚,那道士见她阻拦,竟当她被妖物蛊惑,招式愈发狠厉。
缠斗间,槿莺肩头生生地挨了一记桃木剑,灼痛钻心。她强忍着妖力暴动的冲动,佯装不敌踉跄退走。
快啊!
槿莺故意咳出?一口血,虚弱地倚在树下。
趁我重伤快附身啊!
谁知?那鲤鱼妖虚弱得直接化为了一尾遍体鳞伤的小红鲤,竟缩在她怀里哭哭啼啼个不停,完全不按她预想的“剧情”走。
“吴郎……吴郎知?道我是妖了……呜呜呜……他不要?我了……”
槿莺:“……”
时至如今,她再迟钝也不得不相信这?蠢鱼竟真对个凡人情根深种!
自己?大概率是认错妖邪了……
白忙活一场的怒火蹭地窜上来,槿莺眯起眼,当即恶劣地想,既然?不是剧情里的那只恶妖,干脆把这?只鲤鱼妖红烧了,补补身倒也不错。
“仙长!”鲤鱼妖突然?扑腾着跳进她掌心,“求您帮我和吴郎解释!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