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金子西凑在简朗耳边,“你要不要趁早把你继承人的位置还给我,这样也免得事情太难看,好显得你有一点自知之明。”
简朗的肩头颤动着,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因为金子西想要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才做了这一切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抢金子西的位置,金子西也从来没有说过对此不满,如果金子西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他就根本不会跟着来这里,他会开开心心的陪着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就当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变成继承人的事。
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他到最后一刻,他不会去求金子西的,他不要再当做金子西玩物了。
金子西拿起了纸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钢笔沙沙作响,金子西写下最后一个句号,还有公司的印章没有拿来,他高抬起腿,跨过简朗身上,走上楼梯去找印章。
简朗看着他缓慢地消失在楼梯口,没有注意到他今天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简朗撑在地上艰难地坐了起来,他的手腕被金子西掐的还有些颤抖,笨拙地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裤子整理好,上衣很不容易扣上几颗扣子,最上面的那一颗不管怎么扣都扣不好,总是从他手边滑下去。
他索性直接放弃了这颗扣子,扒着沙发站了起来,他要离开这里,他想回家。
他愣愣地走到了玄关前打开了门,就像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一样走了出去,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了门。
电梯的灯亮了又灭,简朗机械地按下按钮,浑浑噩噩的走出电梯。"95㈣318008
他觉得冷,又不知道哪里冷,连续的阴天看起来依然要下雨,他一路漫无目的走着,低着头盯着地面步伐缓慢,脚下有蚂蚁在搬家,成群结队,他绕过这些蚂蚁选择了岔路口的一端走去。
他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没有人会多加理会他,巨大冰冷的城市中没有人会在意你,人群迈着急促的步子追赶着地铁和班车,他不知道他正走在人群的逆流中,嘈杂的喇叭、刺耳的车铃、满含怨气的咒骂,人们从他身边挤过,雨伞敲在他的腿上,车把蹭过他的手臂,巨大的川流要把他吞没,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想念海岛,那个和城市比起来分外安静的小岛,清爽的海浪,静谧的夜晚坐在海边看着海天交界的另一端。
太阳已经斜下去,他站在地铁口发呆,发现自己没有一分钱,他连地铁都坐不了还怎么回家去,除了家之外他能去哪里,他没有了思考的力气,昏昏沉沉的只想睡上一觉。
附近的公园只有退休的老人和无业游民,很明显简朗已经成为了后者中的一员,他没有地方可去,还好公园向来是大度的,他坐在公园椅子上发愣,想到现在走到这一步又不可思议,一半是忧一半是喜,好的是目前为止他逃出了金子西身边,忧的是接下来他改怎么做。
自己的证件也没有拿,手机也没有,他难道真的要成为流浪者了吗,他还年轻,身体健康,随便什么工作都应该可以胜任。
他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肩背都硌的不舒服,但他有一种久违的放松的感觉,只要能够离开金子西,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的。
应该先找一个睡觉的地方,然后找一份工作,就像任何一个平常人一样,他已经把金子西想要的还给他了,只要永远不回去,生活会回到正轨的。
肚子里面空空的,最近好像特别容易饿,平时一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的饥饿好像无底洞一样,让简朗坐立不安,强迫闭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又会回到肚子上。
周围有很多店铺,这里毕竟是繁华的城市,找到一份临时工应该也不会太难,他没有证件在身上,普通工作就不要想了。
简朗慢慢地在公园旁边的那条街上走着,走了一路也没有看到招聘信息,他向来不是什么外向的人,做不到满腔热情一家一家去问有没有工作给他,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路灯也亮了起来。
肚子隐隐有些绞痛,简朗扶着墙角弯下身,身上一阵一阵发冷,他拧着眉头等待着莫名的阵痛过去。
“他妈的会不会干活,摔成这个鬼样子搞鬼,妈的手脚放麻利点。”
转角处有人在大声嚷嚷,一辆货车停在外面,叼着烟的管事站在马路牙子上,对着摔掉货物的装卸工破口大骂。
简朗挺直了身,从转角走了出来,装卸工们匆匆忙忙地从仓库里把货搬出来,管事对他们的速度很不满意,“搞快点,这么慢给你太爷抬棺呢,妈的,搞到半夜去,耽误老子搓麻将。”
简朗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犹豫的挣扎了一下,走到了管事身边询问,“你好,你们这里还缺人吗?”
管事的瞥了他一眼,眼神移到他身上,看了他那一身正经过头的打扮撇起了嘴,烟头高高翘起。
“这不是我的衣服是别人让我穿的……”
“哦之间在搞礼仪对吧。”还没等简朗想到怎么解释,管事的已经点头如捣蒜的,感觉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了。
简朗憋着一口气,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管事的才不会管他那么多,胳膊一挥,“按箱算,搬多少给多了。”
看到简朗还没动,管事的头一扭,瞪着他,“动起来啊。”
第二十章:宝贝、宝贝 章节编号:6380718
货箱用木头钉死异常沉重,简朗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抱起来,他感觉到血供不上来,苍白的泛出冷汗,方正的箱子角抵在他的肚子上,每走一步就像有千斤重。
“喂,你到底能不能干?喂喂!”
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简朗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他的脚步愈来愈沉重,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重实的箱子摔在了地上,简朗倒在地上瞬间昏迷过去。
洁白的床单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冰冷又安静。
简朗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床上,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陌生,他只能听到冰冷医学仪器的运转声。
“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一个女声传来,她听到了动静,关心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简朗缓缓转过头,看到有一个女生坐在床边,他嘴唇动了动,还不能很好的让意识恢复过来,“你是……”
女生把床头的水杯递给他。
“那帮送货的,一个比一个跑的快,我叫都叫不住,本来我只是路过去超市买东西,经过那路口就看到一帮人慌里慌张的往车上跑,我一看你躺在地上呢,赶紧喊他们留下帮忙叫救护车,结果”
简朗更加消沉下去,为什么他总是落得这种境地,他的手指握紧水杯,声音透露了他的低落,“谢谢你。”
病房门打开了,寻房医生走了进来。
“啊医生,他醒了。”女生立刻站了起来。
医生紧皱眉头走到了床边,厉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做这么重的工作,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犹如一声雷劈,简朗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怀孕怀孕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怀孕呢
“孩子现在才三个月大,危险期都没有过,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不是送过来的时间还及时,孩子都没了。”
医生拿起他的病历刷刷的翻着,“以后不许做这么重的活听到没有,另外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情绪的原因,开心点对孩子好。”医生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