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1)

直到听颜青漪提起,才知道这婚事又没成。

依着萧平衍的意思,是先?赐婚,等年底过了沈老爷子?一载孝期再完婚。毕竟沈裕都到这个年纪,再耽搁下去实在不?像话。

沈裕这回倒没推三阻四,应得?爽快,只说是“全凭圣上?吩咐”。

可没几日,女方家中却出了事,还是极不?光彩的那种?。

穆大人在秦楼楚馆有位相好的姑娘,赶着她生辰这日,特地前来探看,却不?防高兴喝多了酒,竟猝死在姑娘房中。

此事不?知被谁传开,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穆家颜面扫地,萧平衍也面上?无光,毕竟这是他亲自为沈裕挑的亲家,总少不?得?落个“识人不?清”的名声?。

父亲过世,穆小姐按例得?守上?三年的孝。

穆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实在是丢不?起这份脸,向圣上?提了致仕,涕泪横流跪在紫宸殿主动退亲,说是不?敢耽搁沈相。

这门亲事不?了了之?,以萧平衍的性情,一年半载间怕是压根不?想再提此事。

此事的后续着实出乎意料,与沈裕牵扯上?的事,仿佛总是如此波澜起伏。

容锦怔怔地听完,神情一言难尽,不?知该作?何评价。

颜青漪拂去手上?的碎屑,并没在席上?久留。

她与陈家原就算不?上?熟识,喝一杯满月酒道了恭喜,便依旧到偏院去躲清净,琢磨陈桉这病该如何调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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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有位夫人认得?容锦,一见她便主动寒暄:“云姑娘这些时日到何处去了?叫我好找。”

容锦眯了眯眼,认出这是主簿家那位夫人,含笑问候道:“接了桩生意,前几日才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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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镇上?,夫人是有什么是?”

“你先?前为阿莹制的那套头?面极好,婚礼才过,不?少人就找我打听是谁的手笔。我想着,你这些时日的生意就差不?了。”主簿夫人摇着扇子?,先?是有意无意提了此事,随后才道,“阿莹前几日传了话,说是想请你再做一套头?面,要雅致些的……”

这话几分揽功的意思,容锦道了谢,却没立时应下。

因上?回共事过,她实在是怕了那位闫小姐的行事,先?前是应下了不?好更改,又怕耽搁了近在眼前的婚事,才任劳任怨地忍了。

有前车之?鉴,实在不?大想啃这块硬骨头?。

“先?前那单生意耗费不?少精力,想稍作?歇息再说,改日再制了钗环,一定叫映月先?送去给姑娘挑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簿夫人听出她婉拒的意思,压了压嘴角:“想来云姑娘是入了柳家的眼,看不?上?这样?的小生意了。”

容锦微微一笑:“夫人玩笑了。”

她不?愿在这样?的喜事上?与人起口舌之?争,喝完杯中的残酒,借着头?晕为由到清净处吹风。

她坐在扶栏旁,撒了把鱼食,看着水中的锦鲤聚在一处争食。

觥筹交错的热闹声?远远传来,听得?并不?真切,和煦的日光晒得?人昏昏欲睡。不?知谁起了兴致,有琴声?响起,夹杂在风中传来。

容锦阖眼听了会儿。

以她那一窍不?通的音律造诣,按理说是听不?出好赖的,可不?知是心中有所偏倚,还是果真如此,这琴听起来不?如时雨。

与颜青漪闲聊时多喝了几杯甜酒,没到醉的地步,却令她多愁善感了些。

一时想远在京城的容绮,拜沈裕所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一时又想,不?知那张梧桐引修好没有,时雨还得?在小瀛洲留多久?

她含了块薄荷糖,觑着时辰差不?多,去向谢秋桐告辞。

“今日招呼不?周,改日再单请你来用饭。”谢秋桐将?好不?容易睡去的孩子?给了乳母,要起身?送她。

“你我之?间何曾用得?着说这些?往日没少蹭你家的饭,不?差在这一回,”容锦将?人给按回去,摆了摆手,“你只管歇着,等闲了我再来。”

她拢了衣袖,慢悠悠地往回走?,才出陈家,遇着一位身?着兰色锦袍的公子?。

他这身?衣衫料子?上?等,但最?难的是颜色染得?极好。若拿颜色染了丝绢,用来做绢花,效果应当不?错。

容锦心念一动,多看了眼。

对方因她这一眼霎时显得?局促起来,犹豫片刻,竟主动上?前问候。

容锦颇有些意外?,听他自我介绍完,才想起来陈桉确实有这么一位同僚,姓许,名平津。

她早前曾在陈家与这位许公子?打过照面,谢秋桐送她茶叶时,也曾提过一句,许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许平津见她脸颊泛红,似是酒气上?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关切道:“姑娘可还好?要么我令车夫送你回去?”

“无妨,我家离此地不?远。”容锦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衣袖上?,欲言又止。

许平津愈发局促,攥紧了衣袖,低声?问道:“姑娘这般,可是我的穿着有何不?妥?”

“是我失礼。”容锦歉疚地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只是在想,你这衣衫料子?是在何处挑的,颜色染的很?好。”

许平津才松了口气,又被问住了:“这是家母着人裁制的衣衫,我回去问明白后,再告诉姑娘。”

容锦愣了愣:“还是不?必麻烦……”

“不?麻烦的。”许平津打断了她的话,及至容锦惊讶地看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垂眼看着脚下的石砖,神色满是懊恼。

容锦酒后迟钝的神经绷紧了些,稍稍正色,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一声?熟悉的“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