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到那里去的女眷,必然是有?钱、有?闲。
她试着在那里卖过绢花, 颇有?成?效,运气好遇着合眼缘的,能将所有?余货都买了?。
映月也曾远远见?过南风轩中的公子, 说是相貌生?得极好,衣着打扮也很精致,敷粉、熏香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其中最受追捧那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不在话?下, 据说曾有?位孀居的夫人为他?一掷千金。
也是在这?时, 容锦才知道还有?这?种供给女子消遣的去处。
只是她并没亲自见?识过, 在谢秋桐隐晦提起时也没立时想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么一说,时雨身上的疑点仿佛都有?了?解释。
“我看他?是快要赖上你?了?,这?手段,谁看了?不说一句好算计?”谢秋桐觑着她精彩纷呈的脸色,“你?做生?意时颇有?成?算,怎么在这?事上毫无?所觉?”
这?分?析听起来有?理有?据,可想了?想时雨那清风朗月般的气质, 容锦仍旧有?些迟疑:“他?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人不可貌相, 这?道理你?难道不明白?”谢秋桐打趣道,“可惜我行动不便, 不然当真?要去看看,那位的样貌究竟有?多出色,能叫你?这?满心只有?赚钱生?意的财迷迷了?眼。”
“我没……”
容锦试图反驳,但一想到自己昨日?对着时雨发愣,以及昨夜那莫名其妙的梦,语气便不自觉地虚弱下去。
容锦向来坦诚,不会自欺欺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并不认为自己对时雨称得上“喜欢”,但又不大说得明白,自己对时雨显得有?些过度的关注因何?而起。
若只是因着所谓的“美色”,她昔日?对着公孙玘,可未曾如此?。
容锦心中反复纠结,不自觉就带到了?脸上。
谢秋桐看在眼里,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觉腹中隐隐作痛,舒扬的远山眉皱了?起来,咬唇咽下一声闷哼。
容锦见?势不对,连忙关切道:“是不舒服吗?”
谢秋桐覆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压抑的痛楚,可开?口时话?音却很冷静:“兴许是要生?了?,帮我请稳婆来。”
随着产期将近,陈桉已经将稳婆请到家中暂住。
容锦出门传了?话?,陈桉立时丢了?手头的公务,稳婆也随即赶来正房,看过谢秋桐的情况后,支使着伺候的小丫鬟们准备热水等物。
一时间,整个陈家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
陈桉寸步不离地陪在床榻前,夫妻二人十指交握,似是为了?缓解紧张,聊起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容锦在门边看了?眼,没进房中打扰,在外间静静地坐着等候消息。
她早就听人说过,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虽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到这?时候还是被其中的凶险吓到。
里间传来的痛呼声逐渐微弱,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陆续端出。
她不自觉地攥着手帕,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房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时,一方好好的丝帕几乎已经被扯烂。
产婆喜气洋洋的声音随即响起:“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生?了?个小公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桉道了?声“赏”,捧着谢秋桐脱力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谢秋桐气力不济,没顾得上看一眼孩子,就先沉沉地睡了?过去。
容锦等到母子平安的消息,道了?喜,并没久留。
浓郁的血腥气逐渐远去,她却依旧心有?余悸,直到快回到家中,才渐渐缓过来。
琴声隔墙传来,只是与以往婉转悠扬的风格不同,此?时的琴声苍劲铮然,隐隐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容锦不通乐理,但直觉使然,令她意识到抚琴之人今日?的心情八成?不大好。
板着脸出门的小稷佐证了?这?一猜测。
小稷迎面撞见?归来的容锦,脸上随即堆出笑容:“云姐姐回来了?。”
及至走近,却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疑惑道:“姐姐这?是到何?处去了??怎么……“
容锦不明所以:“有?何?不妥?”
“没什么,”小稷蹭了?蹭鼻尖,若无?其事道,“我仿佛闻着些血腥气。”
容锦抬手嗅了?嗅衣袖,确实残存着些许未曾散去的血气,但极淡,凑得这?样近才能勉强闻到些许。
也不知小稷这?鼻子是怎么长的,才一打照面就能发现?。
容锦轻轻挥了?挥衣袖,三言两语解释了?缘由:“你?这?又是要到何?处?”
“替公子办件事,”小稷语焉不详地答了?句,眼珠子一转,陪笑道,“我得往城中去一趟,这?时辰,未必能赶在关城门前回来……若是万一来不及,公子这?边,还得劳烦姐姐代?为照看一二。”
若是从前,容锦压根不会多想,就直截了?当地应下了?。
只是今日?被谢秋桐给带歪了?,一听这?话?,心中先浮现?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到了?嘴边的话?也卡在那里。
小稷只当没看出她的犹豫,拔脚就走,头也不回道:“多谢姐姐了?,我回来时给你?带点心。”
容锦:“……”
虽说被“强买强卖”,但容锦也不好撂开?不管,毕竟时雨有?眼疾在身,许多事情总是难免不便。
她先回家中梳洗更衣,及至暮色四合,仍未见?着小稷归来,这?才亲自拎了?食盒往隔壁去。
断断续续的琴声已经停歇。
院中并未掌灯,时雨像是对时辰毫无?所觉,静静地端坐在石桌旁,乍一看,倒像是庙中塑起的精致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