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太阳,离的近,升起?的亦十?分快速,眼见远处露出?一抹橘色,郝校尉的面色越发难看,他们后续又对白嵩的部队进行几波攻击,但这些?人已经有所防备,伤亡比之之前,少了许多,天一亮,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消失了。
白嵩眼见这天色渐明,身后那抹火依旧没有烧过来,他已然明白,他是中计了,那些?贼人根本没有放火,多半是故意燃起?了木材,不过这些?雕虫小技,就到此为止了,他整了整衣裳,大喝道“兄弟们,天亮了,这群狗贼藏不住了,随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白嵩手下这些?人憋屈了一晚上,听到这话?,俱都精神起?来,高?声应道,复又往山下而去。
郝校尉见那方气势正胜,与林敬道“林先生,你之气节,卑职佩服,但先生一人可抵万军,等会若有机会,先生还是先行离去,日后在?为我?等报仇便是!”
林敬淡然的摇了摇头,道“无妨,你我?都不会有事,随我?出?去,见一见白将军。”
郝校尉一时不知他是何意,还未问出?口,见他已经往白嵩那一处走去,白嵩等人见林间突然走出?来的青袍书?生,俱是一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白嵩是见过林敬的,他已经认出?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先生在?背后只会,我?输得不冤。”又道“不过林先生这会子不逃命还敢出?来,莫非真当自己能以一敌十??”
林敬淡笑道“白将军,久违了,我?来此,是为了救白将军的命而来。”
白嵩冷笑一声道“林先生,你拖了那么久的时间,以为我?还是真看不出?来吗?”
林敬道“白将军慧眼,自是瞒不过将军,只是白将军可曾想过,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张将军的人上山报信?”
白嵩身子一顿,道“林先生,挑拨离间这一套,白某不吃,不若大王亦不会派我?来,张沓什么脾性,我?自然知晓,大王亦知晓。”
林敬道“白将军误会了,张沓未必会派人送信给你,但公孙旭必定会,如?此白将军该明白了吗?”
白嵩一怔,略一停顿,忽而面色一变,强撑道“林先生,你的意思是张沓输了,若是他输了,怎不见赵观前来接应你?莫要再做无谓的口舌挣扎。”
他说着手一抬,便有人要来绑缚林敬,郝校尉见状,忙将林敬护在?身边,白嵩耻笑一声,已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敬依旧不慌不乱,看着白嵩道“白将军,你当真不要这条生路?郡王之能,你并非未曾见识过,如?今即便你下山支援,不过是平白送命,且瓜州兵败至此,即使你有命逃回肃州,张瑞又岂会放过你。”
白嵩闻他言,好笑道“林先生凭什么认定,赵观就一定能赢?”
“就凭先生对我?的信任!”突如?其来的声音,听得场中人俱是一愣,白嵩抬眼看去,赵观迎着晨光,骑着马走来,明明都在?马上,他却有种仰视的感觉,见那赵观轻笑一声,道“白将军是否还想再战下去?”
白嵩身子一松,面色大变,知道大势已去,遂不再挣扎。
*
肃州张府,张瑞正与瑶姬亲热,忽然有人闯进来,他正要发怒,听那人慌慌张张道“大王,瓜州丢了!张将军已经战死。”
张瑞陡然一惊,道“你说什么?张沓死了?白嵩了?他还活着吗?”
那人摇头,道“未曾有白将军的消息,但迟迟未见他支援瓜州,恐怕亦已经不在?了。”
张瑞冷哼一声“都是废物!那赵观千里迢迢从淇县带兵而来,还能这么轻易输了!死了亦活该。”
他越想越气,捡起?一旁的瓷盘往地上一摔,瓷器破碎的声音十?分刺耳,殿中无人敢说话?,深怕这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偏那瑶姬胆子大,摸着张瑞的胸口道“大王莫气,那些?废物死就死了,以大王的英勇,那瓜州在?旁人手里待不了几日。”
张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依瑶瑶来看,我?要如?何拿回瓜州呢?”
瑶姬娇笑一声,道“大王,妾愚笨,不过妾想着,那贼人如?今刚拿下瓜州,大王若是趁此时带兵攻城,必定打得他措手不及,到时候瓜州尽在?大王掌握之中。”
张瑞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道“瑶瑶这还叫愚笨?那天下可没有聪明人了?既如?此,不若瑶瑶与我?一同前去,本王定拿下瓜州送给瑶瑶当礼物。”
瑶姬神情一顿,似犹豫了会,见张瑞越发不悦,忙道“大王待妾如?此深情,妾本不该推辞,只是妾柔弱不堪,去了恐拖大王后腿,平白惹人争议,妾后宅女子,倒无妨,可累了大王的名声,妾就难辞其咎了。”
张瑞好笑一声,道“这瑶瑶可就是白担心了,本王的名声向来难听,不介意再多一些?。”他说着松开手,抚摸着瑶姬的芙蓉面,不容反驳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瑶瑶便于?我?一同前去瓜州。”
瑶姬脸色微僵,转瞬又笑道“既如?此,大王可要护好妾,妾可怕这些?了。”
她一瞬间的不愿,张瑞看的分明,他对这女子还是有所怀疑,周家那两个割了四只耳朵都不肯说实?话?,他怕把?人玩死了,没敢再下狠手,这女人若真是为了他二?人而来,迟早会有所行动,他不在?肃州时,不好提防,还是带在?身边安心些?,他道“瑶瑶莫担心,本王定护你周全,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先收拾些?东西,明早本王派人来接你。”
瑶姬点?点?头,目送他离去,这狗贼防她防得紧,带她去多半是他还在?怀疑自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张瑞的人,好一会,她指挥道“将前日买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取来,我?要带了去,还有华服馆新?定做的衣服也要带上。”
侍女闻言,便去取那头面,只忽然脚下一崴,整个人摔了下来,那红宝石头目落了一地,看的瑶姬一怔,忙上前查看,只脚下未注意,好似踩到什么,听咔嚓一声,她急忙抬起?脚,那对红宝石耳坠已经裂开。
那侍女见状,顾不上甩疼了,忙伏下来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瑶姬懒散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着你做什么,把?她带下去,日后别让我?看见了。”
那侍女面色惨白被人拖走,嘴里还在?喃喃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瑶姬哪里还会再管她,嘴上说了句晦气,又对一旁跪着的另一位侍女道“你,去凝翠阁给我?换一副新?的来,这地上的就赏你了。”
这一整套的红宝石俱是极品,虽损坏一对耳坠,亦价值不凡,只地上那位却丝毫不觉得欢喜,战战兢兢道“婢子谢过夫人赏赐。”
瑶姬轻哼一声,不再说话?,轻扭着腰身回到床榻上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莫要吵醒我?。”
鬼知道跟那张瑞去了瓜州还能不能休息,先让她睡一觉再说,况且她做太多,张瑞说不得还要怀疑,不若睡觉清净。
*
肃州小院中,江絮与陈维生对坐,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残局,陈维生眉头紧锁,手中的棋子摩挲了好半天,犹豫着不肯落下来,江絮饮尽杯中茶水道“陈郎君,认输我?亦不会笑话?你,不必逞强。”
陈维生将养了这些?时日,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会子不像前一阵病恹恹的虚弱样,浑身满是侵略的气息,他望向江絮道“絮絮,你是不是故意整了个死局来阴我??”
江絮正要嘲讽他一句,院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吴郎将一手提着一只鱼,一手拎着一壶酒道“我?方才见瑶姬的侍女进了凝萃阁。”
江絮抬眼看他,道“只她一人吗?瑶姬不在??可知她是为了何事?”
吴郎将道“我?跟哪伙计打听了下,说是替瑶夫人换头面来的。”他说着,将手中那鱼晚上一扔,又道“陈郎君,中午这鱼吃红烧的就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维生一怔,道“你跟我?说什么?要吃你不会自己做?”
说完看了眼江絮,见她不说话?,道“石寨主可不是会做多余事的人,她让人来,必定是自己出?不来,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絮点?头,石瑶不会莫名其妙的送信,除非是张瑞那边有什么动作了,是周家两位出?事了?亦或者?是瓜州?
“清虚师父,你在?吗?”有人来了,陈维生与吴郎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藏了起?来,江絮起?身开门,见是一青衣仆役,她道“小郎君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