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多?说,驾着马车往四方馆而去,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吴郎将?的速度快了些,未曾注意到拐角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待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他忙勒住马,下去查看,那人躺在地上,浑身血腥味,他一怔,一把将?人翻了过来,那人胸前赫然?布满血迹。
江絮探出?头来,见吴郎将?不动,她跳下车来,正要问出?了何事,忽然?见到那地上之人的脸,满脸讶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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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州张家行宫内,大?厅金碧辉煌,隐有丝竹声从?殿内传来,身着朱袍的内侍一路小跑,待到正殿口,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娇喘声,脚步一顿,好一会,那声音停了,才敲了敲门,内里有人不悦道“滚进来。”
那内侍面色一变,往地上一躺,当真滚了进去,室内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氛,他听到瑶姬的娇笑声,并不敢抬头,伏在地上道“大?王,西?齐那边来消息了。”
张瑞自判出?西?齐,又?恢复了以往大?王的名号,闻言懒洋洋,道“说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内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回禀大?王,信中来消息道:西?齐王通死了,小皇帝已经同意关中屯兵西?齐一事。”
说完不敢看张瑞神色,恐他不喜,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张瑞听完,嗤笑了一声,道“这?王通还真是没用,这?么简单就死了。”顿了下,又?道“死就死了吧,那周家人怎么样?开口了吗?”
内侍摇头道“周家那两位郎君依旧不肯说出?马场的位置。”
“嘴还挺硬,上次砍了手指,这?会就割了耳朵,看他们还能不能硬到什么时?候!”张瑞说道,那内侍忙连声应是,便要离去,听张瑞道“瑶瑶见过割人耳吗?先将?人耳朵割了,再将?人倒吊起来,用醋灌进鼻子,可有意思了。”
那张瑞语气轻飘飘的,听得人忍不住发颤,地上那内侍仿若死尸一般,忽闻一声娇软的女声道“大?王,莫要糊弄妾,这?割人耳朵有甚有趣的。”
那女子唤瑶姬,她边说着,边缓缓磨着张瑞,声音柔中带娇,扬起一张美艳的脸,她肤色偏蜜,红唇娇艳,吐气如兰,只一眼,便让人心痒难耐。
张瑞低头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琼鼻,道“你这?小妇,依本?王看,你就是怕了,今日本?王便带你见见世面,如何?”
瑶姬娇往张瑞怀里靠了靠,指尖绕着他的发丝,道“大?王你就可怜可怜我?,那等?子血腥的场面,妾可不想见。”
张瑞忽而一把拉扯她的头发,道“瑶瑶如此胆小可不行,既跟了我?,往后比这?血腥的多?的是呢,一会子我?让瑶瑶亲自动手,你就能发现其中的乐趣了。”
那瑶姬头发被扯的生疼,偏还不能喊出?来,露出?一抹娇笑道“既如此,妾就听大?王的。”
水牢里,阴暗冰冷,被挂在架子上的两个人,披头散发,半身泡在水里,身上衣服早已看不出?颜色,满是乌黑的血迹,两人俱一动不动,仿若死人一般,忽然?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两人猛地抬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七郎,一会莫要管我?。”
另一人话未出?口,已经看到来人,为?首的那人长得年轻壮硕,待见他一侧站着的蜜肤美人,指尖猛地一抖,丝毫不敢表露情绪。
牢中昏暗,张瑞未曾注意到这?一微弱的动作,他指着那两人道“把他们带回出?来。”
两人像死狗似的被拖了出?来,张瑞倒不嫌两人身上那股酸臭,半蹲下来,道“周四郎,想清楚马场的位置了吗?你若说了,还能少受些罪。”
周四朗抬眼,冷笑道“不记得就是不记得,盛国公就是杀了我?,我?亦是不记得。”
张瑞冷嗤一声,一脚踹过去,周四朗一声闷哼,窝在地上无?力动弹,一旁周七郎猛地往前一冲,一张嘴便要咬上张瑞,忽然?被人一挡,听得一声女人尖叫,周七郎一怔,未及反应,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他伏在地上,听那女子道“大?王,这?狗贼,竟然?想咬你!还好我?反应快!”
那张瑞忙道“心肝儿,谁让你挡的,快让我?看看!”说着抬起那玉手端详,果?见上面有一排牙印,已经隐有血迹,他眉头一皱,道“把他牙给我?拔了!”
话落,就听瑶姬一声娇嗔,好笑道“怎么?瑶瑶不满意?要不再将?他的腿脚打断了,给瑶瑶出?气。”
瑶姬一偏头,道“大?王,我?们胡人惯来小气,他既咬了我?,妾身若不亲手报仇,难解心头之恨。”她说着,顿了下又?道“大?王方才不是说要妾来割他的耳朵么?这?下子正好,妾既能出?气,又?能帮大?王的忙不是~。”
那张瑞打量着她,眼里满是考究,道“匕首锋利,瑶瑶可要小心些用,莫要伤了手。”
这?女人出?现的巧了些,偏又?是胡女,河州与吐蕃多?来往,保不齐与周家有些关系,他让她来动手,是有心试探,即是佳人有要求,他如何能不满足。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人将?那周七郎抬了起来,堵住了嘴巴,见瑶姬慢慢走来,他忍不住挣扎,只被人从?后面一捏,又?动不了,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瑶姬面带狠戾,对着那耳朵砍下去,只是她手劲小,那刀只堪堪划破耳朵,血一下冒出?来,吓得她将?刀一扔,猛地跳起来,往张瑞身上一扑,道“大?王,太吓人了,妾害怕。”
那张瑞见状,笑道“看你,不会还偏要逞能,还是让本?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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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那匕首拿起来,轻轻一划,那耳朵已经落地,周七郎疼的额间冒汗,发狠似的盯着他们,张瑞使?了个眼色,就有人将?他捆了起来,张瑞一脚踩着那地上物甚,道“一日不说,就割一个,看你们还能嘴硬到何时?。”
他说完,眼神幽幽的扫过瑶姬,听瑶姬爬在他怀里道“大?王明智,对付这?样嘴硬的贼人,就该软刀子磨肉,妾还想看,明日大?王还带妾来,好不好~”
张瑞捏了捏她的下巴,道“瑶瑶既有意,本?王怎么好辜负呢!”
瑶姬一笑,软在他怀里,只无?人注意到,她那深邃的眼眸一闪,带出?一抹骇人的狠戾。
新局
淇县大营营帐中?, 赵观看过信件,喜与众人道“诸公,大喜, 与西齐合作一事江先生已经谈拢。”
“西齐愿意割让陈州, 且同意我方驻兵金城郡, 如此?一来?, 拿下陇西, 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 营帐中人欣喜西齐竟真会同意此事, 又感慨江先生果然计谋过人。
林敬微怔, 江絮能?谈下陈州并不奇怪,只是西齐怎么可能同意驻兵一事, 他道“郡王, 西齐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观一笑道“奉之果然敏锐, 西齐王通死了。”不等他人再问,他解释道“王通假意合作, 私下与张瑞串通,欲杀我关中?使者,被人当场诛杀。”
营帐中?都是关中?老人, 与西齐对战许久, 对这王通并无好感, 闻言多是觉得王通死有余辜, 关中?才?是天命所归,至于这漏洞百出的理由, 并无人去反驳, 死都死了,管他因为什么不是。
赵观虽未明说?是何人杀了王通, 但林敬已经隐有猜测,待营帐中?人散去,他方道“郡王,杀王通的人,是江娘子?”
赵观道“确实是她,但江先生信中?言,不愿此?事被旁人知?晓,是以方才?我并未直言。”他说?着,忽而一笑道“不过,江先生特地嘱咐了一句,若是奉之你问起,不必隐瞒。”
林敬一怔,一时不知?该感慨她的胆大包天,还是该笑她这番心思,她倒是知?道瞒不住自己,还多费心想着。
但即便王通死了,西齐同意驻兵一事,亦十分怪异,那小皇帝还在?不是嘛?
他身后还有陆家?老臣支持,怎么会让他如此?胡来?,除非他做了更让这些人无法接受的事,若真是如此?,这小皇帝到底是过于识时务,亦或有其他目的。
他说?与赵观,赵观轻笑道“奉之与江先生想到一处了,依我之言,这小皇帝多数是不愿再做傀儡,王通虽死,猕猴未散,难保不出下一个张通李通,再者我关中?一向善待投诚之人,如此?算来?,他在?西齐的处境,还不如投了关中?安全。”
赵观知?他所说?的道理,以林敬和江絮的聪慧不会想不到,只不过他们惯来?心思缜密,一件事,必须要剥开了抽干净才?能?信。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小皇帝多半不会有其他心思,他生来?贫困,活了十来?岁才?被陆政之找回,没享受几?天荣华富贵,又被架上火炉,整日战战兢兢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