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苦着脸,他说了得?罪世子,不说王妃知?道了,必不会饶了他,这会子见已经瞒不住,只好讨饶道“王妃恕罪,小人实不知?情,只听?闻那日三郎君在世子府惹了事,世子得?了消息,匆忙离开了,并未告知?小的出了什么?事。”
于氏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道“你的账我等会再跟你算。”说着她站起来,高声道“赵德发,你老实说,那日在世子府究竟发生了何事?三郎为何会失踪?”
赵德发打了个哆嗦,伏在地上,幸而世子临走前?交代过,若是王妃问起,如实告知?,他道“王妃恕罪,那是三郎君入府寻元娘子,与元娘子起了纠纷,两人吵了起来,三郎君打碎了不少东西,小人恐出事,便来府上寻世子回去?,三郎君恐被世子责罚,未等世子回府,便带着赵贵离开了。”
“世子当时已吩咐赵荣去?寻找,但赵荣找遍了整个河东府亦未寻到?人,三郎君便是从那日无了踪迹的。”他说着,最后?一句话明显轻了许多,待话落,小心翼翼看了于氏一眼又继续道“前?几日城郊发现了一具尸体,那身材打扮,与赵贵颇为相似,仵作说他多半是喝醉了酒,溺水而亡。”
“你说什么???赵贵死了??”于氏瞳孔一震,满脸不可置信,赵贵自小跟着三郎,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若是出事,那她的三郎?于氏面色一白,顿时已经站不住了,一旁孙嬷嬷赶忙扶住她,才?让她勉强坐了下去?。
于氏不说话,厅内亦无人敢大喘气,好半天,她道“去?把元秋给我带过来,我倒要问问,三郎是如何得?罪她了?三郎年岁小,她如何不能?让着他一点?”
赵德发忙道“王妃恕罪,元娘子因生了病,如今恐不能?来。”
“不能?来?她生了什么?病不能?来?我家三郎如今生死未卜,凭什么?她病了就?不能?来?孙嬷嬷,去?找人给我把她抬过去?!”于氏冷声吩咐,孙嬷嬷知?道于氏是迁怒,待她冷静过来必定要懊悔此事,正犹豫如何劝说,门外传来一声厉呵!
“你闹够了没有?”来人是晋王,他冷着脸,看着于氏,道“你的三郎干的好事,旁人都说不出口,你还?好意思,让别人来!他失踪也是活该。”
于氏闻言一怔,顾不得?威仪,厉声尖叫“赵坚,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三郎是你的亲骨肉!他如今生死未卜,你竟然?如此狠毒咒他,他若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正合了你的意不是!”
赵坚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到?底老夫老妻,心生不忍,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去?,长叹口气,将世子府中发生的事与于氏说了一遍,于氏一怔,不可置信的抬头,道“怎么?可能?,三郎他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也就?是你觉得?他还?小,开过年他就?满十五了,我看他就?是知?道自己闯的祸大了,才?跑出去?的。”
晋王无奈道,三郎失踪时,大郎就?已经告知?他,当时便派人去?找了,他并非不担心三郎,只在元秋这件事上,本?就?是三郎做错了,人家如今躺在床上,再叫人来,未免显得?晋王府太过霸道,难免落人口实。
他这位置原就?招人闲话,若是再传出些其他的话来,朝中等着抓他话柄的人多着,到?时再传出个暴虐的名头,就?更难办了。
于氏哑口无言,元秋原是于氏娘家表亲的女儿,母早亡,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跟着继母去?外祖家打秋风时,被于氏遇到?,因着沁娘喜欢她,于氏又见她长得?聪明伶俐,就?领了过来,说起来,这孩子是于氏看着长大的,虽说不如于氏几个亲生的,但到?底还?是关心,她说自己爱慕大郎,纵是不喜,还?是顺了她的意,让她进了大郎府邸,不过因这事,两人倒是生分不少。
三郎与她关系亲厚,常爱跟她玩,于氏是知?道的,包括她如今在世子府中的情况,于氏亦一清二楚,大郎与她无意,于氏原想等她想通了,在替她另看人家,只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又该如何是好?
晋王见状,缓声道“元秋这事,你先别管,等大郎回来,再做安排。”
于氏点了点头,如今三郎行踪不明,她担心的不行,如何还?敢怪他,这事可真是,一切还?是等大郎归来。
晋王见她泄了气,语气一松,道“自来性子就?这么?冲动,如今年岁不小了,也该收敛些,大郎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敢告诉你,如今他已经带人去?追了,很快就?会将三郎带回来的,你莫要忧心。”
“可连赵贵都死了,我的三郎他,他又能?如何?”于氏只想到?赵知?可能?的遭遇,就?站不住了,晋王上前?扶住她道“此事并非无转机,带走三郎的人,若是想杀他,恐他早已跟赵贵一般遇害了,如今不见尸体,说明他们必定是想拿三郎做交易,轻易不会动三郎。”
于氏听?他这话,心略略宽慰了些,道“那你快些让人去?查查,近日可有人来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晋王点头应道,忙说带人去?查,他这话不过是安慰于氏,若真有歹人想拿三郎交换条件,怕是早就?来消息了,如今他亦说不好,但又不敢说出来刺激于氏,只能?自己咽下在肚子里,先哄一时再说,只盼着大郎那边有好消息。
河东府每日进出人口少则千人,多着万计,赵达虽盘查了那些守卫,但若说可疑之人,确实无法计算,如今寻人,更像是大海捞针,自发现三郎失踪,他已经与关中郡县送了信,凡是出城的马车,必要严格搜查,近几日出城之人,需的写?下出城事宜,方可出城,但城门口好说,遇到?码头渡口就?难控制,关中渡口少,最大的一处是在渭县。
自淇县他被追杀以来,到?如今三郎失踪,他们身边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窥探,他是不信赵贵饮酒溺水之事,赵贵年岁小,虽性子活泼些,但并非不知?轻重之人,这酒醉一事,必有其他隐情,是以此事他未与旁人提起过,只说出城寻人,私下偷偷带人前?往渭县。
话分两头,那边赵达去?了渭县,这头周八的船已近格县,只那郑升的嘴越发的紧,他越来越没了耐心,心中已有了杀心,但不好显露出来,只能?将这份意思用着折磨女人身上,那胡女早知?道她会被这畜生羞辱一通,只没想到?被他弄得?那么?狠,心中越发生恨,趁他睡着的空隙,将那药放到?茶水里。
那絮娘与她道,只要控制住周八,那位郑爷就?能?夺船,到?时变会放了她们,她做好,才?慢慢爬回去?,在角落一处窝着,迷迷糊糊好似要睡了过去?,突然?被人一脚揣在地上,疼的她心肝肺都要出来,好半天才?缓过劲,讨饶道“周爷这是做什么?,可是妾身服侍的不好?”
那周八冷笑着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道“臭娘们,你给老子水里下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玩死你。”
他手劲大,那胡女感觉自己下颚都快裂开了,被发现,今日大约就?是她的死期,她就?不该信旁人的话,犹豫了会,道“周爷饶命,妾身也是被人威胁的,他们说妾身不下药,就?要杀了妾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周八等着她这句话,冷声道“他们是谁,你老实说出来,我还?能?留一条命。”
反杀
胡女听这话, 虽知道这周八十之八九是在哄她,但眼下?不说出来,他许会当场掐死她, 若是?说了, 左右他还等着卖了自己赚钱, 她命贱, 只求能活着, 毕竟活下?去, 才能有其他的机会, 如此想着, 便将絮娘与那位郑爷的盘算说了出来。
周八冷笑一声,嘲弄道“怪道这姓郑的小子嘴越来越滑, 原来是?在这等着, 那个贱货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几句话就能说动姓郑的,不过?想英雄救美, 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本事。”
他说着,大手拍了拍胡女的脸,似笑非笑道“老子知道你是个乖巧的 , 你回去, 只当这事没发生, 告诉那个贱货, 就说你没敢下?手,想要她跟着一起来帮忙。”
这姓郑的不是想救美吗?老子就让他看看, 他不仅救不了, 还得看着这美被他玩死,正巧要想法子吓唬他, 如今正好不是?。
胡女不知他心中揣着什么诡计,但如今她能自保已是?不易,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道“周爷,你放心,妾身一定把话带到?。”
那周八轻笑一声,眼神一凛,道“小心点办事,若是?被他们了发现了,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胡女闻言浑身一颤,点头如捣蒜般,深怕这周八不信,那周八说完,也懒得再理她,自顾自睡去,只留她一人坐在地板上?,天?微微亮,方离开。
江絮这几日的精神还不错,她本就不是?重病,感冒早已好了,前几日虚弱,多半是?迷药的药效导致的,这几日没人再给她灌药,她自然就慢慢恢复了,不过?倒没刻意表现出来,整日依旧窝在那一处小地方不爱动弹。
真娘因着之?前的事,见她又是?愧疚又是?怕,看的江絮都替她心累,她若真是?坏人,这会子恐还好受些,偏巧又不是?,人做坏事的时候,最怕这样,要么利己到?底,要么守住底线,绊在中间,但是?良心的煎熬就足够她难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天?微微亮,那胡女蹒跚而归,面?上?有些青乌,周八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她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江絮,江絮缓缓看去,两人眼神对上?,她摇了摇头,忽又垂下?头,别过?身子,慢慢坐在地上?,船舱昏暗的很,她靠着墙,微微看到?泛着青紫的下?颚线。
真娘从?胡女进来,就醒了,自然看到?两人的动静,她心知这两人有事瞒着她,犹豫许久,又闭上?眼,假寐起来。
临到?中午,看守扔了些干硬的馒头进来,胡女多拿了一个,递给江絮,糙米做的窝窝头,硬的难以下?咽,只能就着水吃几口,胡女嚼了半块,许是?昨晚太?累,还没恢复过?来,这会说话都慢了下?来,她道“我害怕,我不想干了,反正我也是?一条贱命,到?哪里都是?活着。”
江絮看了她一眼,眼神停在她下?颚的青紫处,道“就这样活着?你甘心嘛?若是?进了那里,往后说不得遇到?比周爷更凶恶的人,到?时候你再想跑,可就更难了,你说是?不是??”
胡女摸摸了脸色的伤,哪疼仿佛在提醒她,周八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们逃不掉的。
她自小就没过?上?过?好日子,她娘是?卖笑的胡女,怀了她,丢了不少恩客,对她喜欢不起来。
十几岁,就让她跟着一起卖笑,她做了几年,攒了些钱,想离了那个女人,自己过?活。
结果跑出去没几日,被这周八盯上?了,哄了她出来,实?际上?是?看上?她这张胡女面?容,要将她卖到?南方去。
她不是?没反抗过?,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躺着伺候男人,如今信了旁人的话,还真当自己能跑出去。
她这么做是?对的,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她摇头道“可。。。我真的害怕,如果被他发现了,他会杀了我的,我一个人是?不敢去了。”
江絮道“若是?这周八看得上?我,倒也不用你去冒这个险,只是?他好似对我并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