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江絮还当他问的事刘安等人,回道“自是只有我一人。”

赵达身?份特殊, 她不好多说, 是以并未与他们说真?相,只与他们道要将马车还给原来的主人, 刘娘子等人知道这马车恐有来历,江絮不说,他们亦不多问?,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对他们这种人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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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知赵荣警惕,她自然理解,不待他多问?,又道“我来此是想与世子道谢,再将马车送还,若世子不得闲,烦请赵侍卫转告一声。”

倒也不是一定要见他,况且赵达未必想见她,当初在淇县黑着脸走的,不知道这会子对她是否已经消气,若是仍不满她,多半是不会见她。

赵荣不语,身?形一动,忽然抽刀,朝她方向?砍来,江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耳边一阵风过,就听身?后碰的一声,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她猛地转身?,见那马车从中?间被劈开,她忍住咂舌的冲动,禁不住想这马车质量这么差的吗?前有叶大一剑击穿车顶,又来赵荣一刀劈开车厢,念头不过一瞬,忽然有人从一侧的破车厢里窜出来,白衫玉簪,不是叶大还能是谁。

江絮见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还是该骂他像狗皮膏药,她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的马车,若非赵荣今日发现,她怕还被埋在鼓里,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叶大若是早已跟上她,为何不杀她?当时并无?赵荣在一旁,杀她易如反掌,还是说他如今的目标已经不是她了?跟着她亦有其他目的?若说起来,她身?边有价值的人,除了赵世子,倒是不做他想。

叶大并无?与赵荣缠斗之意,他原只是要探出赵达的行踪,到没?想到这人如此警觉,他身?上犹有些伤,不愿久战,多有退避,但赵荣前几次在他手中?吃了大亏,如今在遇,岂会放过,攻击越来越猛烈,叶大招架不及,隐有落败下风之意,他神色越发凝重,深知今日若不分个胜负,恐难离去,遂不在躲避,与他认真?起来。

他二人打?架,在江絮眼中?与神仙斗殴相差无?几,以她的肉眼,只能看到两道身?影来回移动,刀剑相碰声音格外刺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没?想到撞到了人,忙站好,转身?道歉,却?不想这人会是赵达,她忙致歉行礼,赵达瞥了她一眼,淡声道“你来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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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抬眼,不禁有些愣怔,她知赵达生得好,但多是冷着一脸,给人一种矜贵疏离之感,他今日麻布直缀,头戴竹簪,脚踩如此装束,倒不显朴素,到有几分名士姿态,她忍不住多看了会,恍然自知失态,忙别?开眼,解释道“今日来此,一来是想与世子道谢,多谢世子将石都督的下落告知,二来是要归还世子马车。”

说着她看了眼不远处被劈成两半的马车,这下可好,不仅坏了不说,还带了个麻烦人物过来,江絮又看了赵达,见他气定神闲,丝毫不关心前方两人缠斗,继续解释道“只未料到那叶大会藏在车上,还请世子恕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达知她多半已猜到叶大的目标,不甚在意,以叶大之能,想不被她发现太过简单,况他还想查出叶大背后之人,若不给他些诱饵,如何能引蛇出洞,当初他将马车丢在淇县,亦有撒网的心思,他道“无?妨,楚门玄首的本事,还不是你能应付的。”

闻他之言,江絮稍稍放松,道“世子雅量,让人佩服。”

赵达不言,只斜睨她一眼,她已是又换回了男子装束,青衫圆袍,幞头小帽,与时下许多书生一般装束,毫无?当日在马车之中?的柔弱姿态,他本已经想通,却?又能被她在马车上轻轻一推,乱了心绪,这些时日,他细想过,如此对他并非好事,她太麻烦,或许顺她心意,才是最好的办法?,以她的通透,多半早已想清楚,倒是他还犹豫不决,当真?可笑,思及此,他道“马车之事,你无?需介意,若无?他事,可先离去。”

江絮看了眼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又见赵达神色自得的样子,胜负如何,她并不关心,况如今知道叶大的目标已经改了,他的生死她倒是无?所谓,且赵达已经开口赶人,她不在多言,告辞离去,江絮约莫感觉出一些意思,赵达今日对她言语温和?,不见往日阴阳怪气,他这该是想通了,她与他本就是两条线。

又过几日,江怀来寻她,言他近日要随着离开高峰,返回河东,想让江絮同行,江絮本有意与他一道,但如今石凯下落不明,她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只让阿兄带上刘娘子一同上路,倒不想刘娘子亦不愿意此时离开,江怀知道两人都已下了决定,勉强不得,无?法?,只好留下些金银,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匆匆与赵达离开。

江絮与刘娘子在高峰县待了数月,周边的村落已经都翻了遍,并不见石凯踪迹,他好像整个人消失了似的,到最后,她与刘娘子都不愿相信,但石凯会不会已经死在山林的某一处,是以才寻不到身?影。

寻了这么久,若安好,他多半已经回了金城郡,若是不安,恐早已不在人世,江絮深知真?相残忍,但很多时候,这却?不得不面对,如今她在此处已耽误许久,阿兄多次来信催促,该是时候返回河东一趟。

生变

深夜子时, 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响起,惊扰了附近的?野狗,不知是哪一只先吠起来, 一连串的?狗叫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吵得?人?不得?安宁, 临街有被吵醒的?汉子打开?院门, 方一探头, 只觉脚下一震,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浑身一震, 慌忙插好门栓。

正待回屋,却?见他?婆娘端了灯出来, 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他急促又低声的喊道“快吹灯!”

那婆娘不解, 正待要问, 眼前汉子突然一声惨叫,砰的?一声倒地, 背上?插着一只箭簇,她大惊失色,手?一滑, 油灯落地, 几簇迸溅出来又很快熄灭, 那婆娘只觉脖间一痛, 她抬手?摸了一把,热乎乎的血迹糊满了掌心, 不等她在思考, 已经轰然?倒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院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宁静,一抹黑影从树梢离去, 狗吠声渐渐停歇,夜晚好似又恢复了平静。

那黑影追上?前方的?队伍,在一人?面前跪下道“中书,已经解决。”他?声音不大,动静很小,但依旧惊动了身后马车里的?人?,马车的?帘幔动了动,一位少年从中探出头来,眉眼俊朗,眼神清澈,轻声问道“王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通打马转身,与那少年道“惊扰殿下,有野狗乱吠,臣恐扰民,让人?打杀了去。”

少年似松了口气,略带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道“该是如此,王大人?宅心仁厚,西?齐能有王大人?,当真?有幸。”

王通坐马上?俯视少年,他?言语真?挚,丝毫听不出谄媚之意?,方才动静如此小亦能被他?发觉,他?倒是怀疑这小子在装傻,不过这都无妨,如今翻不出浪来,他?道“殿下谬赞,实乃臣分内之事,愧不敢当。”

少年道“王大人?谦虚,大人?仁义早已闻名西?齐,”

两人?说话间,忽然?一阵绵长悲切的?丧钟声传来,王通脸色一变,忽而翻身下马,跪地哭道“陛下!!!”

待叩拜三下,他?神色一凛,翻身上?马,冷声道“众人?随我?护送太子殿下入宫!”

言罢,他?纵马在前,马蹄声在黑暗恍若雷鸣,一路往宫门而去,他?原是接了陆政之密令,前往山城接三殿下归朝,岂料半路便收到?陆政之病重的?消息,一路上?不敢耽误,紧赶慢赶才与此时赶回金城郡,原是想趁夜送太子入宫,却?不料陛下去的?如此之快,幸而他?早有准备。

西?齐宫殿内,哭声震天,淮王陆仁身穿朝服,趴在龙床边哭的?不能自已,一旁张皇后亦是拍胸痛苦,张国公站在一旁,劝道“殿下和娘娘还要多加保重,如今陛下已去,西?齐的?将来还指望着殿下!”

陶太傅立于另一侧,他?与陛下多年情谊,见他?去世,如何能不伤心,只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陛下临去,都未曾再立太子,淮王为嫡长,于情于理都该是他?继位,这殿中朝臣多与他?想法一致,俱是看他?,陶太傅思量片刻,躬身道“淮王殿下,陛下薨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恭请淮王殿下。。。”

“陶太傅不可!”殿外有人?高声喊道,众人?一怔,见王通大步走进殿内,高举手?中圣旨,道“陛下遗诏,册封三殿下陆开?为太子,如今陛下薨逝,合该由三殿下继位!”

旁人?都还未曾反应过来,听得?张国公一声怒骂“满口胡言!陛下只有二?子,哪来的?三殿下!王通,你伪造圣旨,该是死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王通自太子死后就与他?疏远,他?原还以为此人?是故意?避嫌,没想到?是攀上?其他?高枝了,如今陛下已死,淮王占嫡又占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纵真?有其他?野种?,又能如何。

王通冷笑一声,道“国公爷莫急,这圣旨是真?是假,待诸位大臣看过亦不迟!”他?说着将圣旨递给一旁的?陶太傅,陶城狐疑接过,翻看来看,许久,叹气道“这确是陛下字迹。”

另有几位朝臣看过,亦肯定这事陛下字迹,这圣旨上?确实写着册封三殿下陆开?为太子,只是他?们?确是看不懂,淮王殿下嫡长,如今跳过他?去,委实于理不合,是以一时间无人?开?口,张国公顿时急了,道“自古以嫡长子继承家业,陛下怕是病糊涂了,被人?哄骗了去!”

“张国公,慎言!”殿中的?吵闹,陆仁听得?一清二?楚,他?站起来,深紫色的?朝服越发衬得?他?面白如玉,丰神俊朗,他?扫过殿中众人?,冷声道“若真?是父皇遗诏,本王自不敢违令,只自古便是托孤亦有多为忠臣见证,如今遗诏只过中书一手?,难免有伪造之嫌。”说着,又道“况你口中的?之人?是否为父皇血脉亦不可知,岂能因一纸就定乾坤。”

王通淡声道“淮王既不信,臣这就恭请殿下入内!”话音落,便见殿外几名身着甲胄的?将士,护着一少年入内,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相貌俊秀,见殿中人?多,隐隐露出些怯意?,下意?识往王通那一侧靠近。

众人?莫不惊讶,实是因为那少年长相与前太子陆文太过相似,亦有陆政之五六分相貌,若单从外貌来看,倒是比殿中淮王殿下更像陛下的?儿子。

陆仁见状,并不惊奇,他?不言,只听张皇后道“难为王中书能寻到?如此相像之人?,只是陛下确无遗落在外的?孩子,恐都是误会。”

张国公方才急了,这一见淮王与皇后说话,忽然?就想明白了,陛下虽不在,但皇后仍在,她不认,旁人?纵是想强迫亦难矣,况她有亲子淮王,如今纵是这少年真?是陛下血脉,只要她不认,他?终究没名没分,旁人?亦不会承认。

陶城亦不太懂陛下这一招是为何,但如今皇后不认,陛下已薨逝,纵是有圣旨,只有咬死他?是伪造的?,淮王亦是名正言顺,况这少年年岁不大,眉眼稚气,如何能压住人?,若真?让他?继位,多半亦是沦为傀儡,淮王虽性子天真?些,但到?底有自己的?主见,且自太子走后,他?确实比往日沉稳不少,况有皇后在后,亦有山城老臣支持,如何看亦比这少年登位要更为可靠,思及此他?道“三殿下身份存疑,理应遵循古训,立嫡长子为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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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早料到?会有如此情况,他?依旧不慌不忙,高声道“太傅之言所言甚是,但淮王殿下与张家谋害太子殿下,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如何能继承皇位!”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张国公怒道“王通狗贼,你莫要血口喷人?,太子殿下乃是被江原毒杀,与我?等何干!”

王通道“我?即是敢说,自然?有证据!”他?说着,拍了拍手?,一人?被压上?殿来,众人?不解,他?猛地抬起那人?下巴,烛光照下,那人?赫然?是死去已久的?江少监,张国公浑身一颤,腿下一软,差点摔倒,还是陆仁在身后扶了他?一把,才勉强没摔倒。